你放心，你這頓，本姑娘會記得的，倒時候我變成厲鬼來找你的時候，我也會賞你一頓的。”
雲羽按了按腰間的劍，“我從來都沒有說要殺你啊，只要你不殺我，我不會殺你的。雖然你是吳耀之女。”
“吳耀之女，不，不，我不是吳耀的女兒，我是他侄女，她是我叔父。”
“你是怕我殺你，才把自己弄成這副髒兮兮的模樣的？”
吳絮點了點頭，“對啊，我這叔叔生前，我便沒有靠他多少，死後，我沒必要陪葬吧。”
雲羽問，“你的意思是他對你不好？”
“也不是，我叔叔一向不管家裏面的事，他的幾個庶出女兒日子都過不好，更何況我還不是他的親閨女。”
雲羽點了點頭，怪不得你又餓又髒，又瘦，原來是被虐待出來的啊。”
吳絮生氣的一拍椅子扶手，“管你什麼事，我要走了。”起身拍了拍屁股便要走人。
呼呼雪聲又從屋外傳了進來，撲打着那扇朱漆大門。聲音淒厲的有些瘮人，吳絮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但依舊轉首向外走去。
“站住，天這麼冷，你要去哪？倒不如留在這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這個人倒還不算是壞人，天氣也會越來越冷，自個兒一個弱女子，在這凌冽冬日，若沒有一間遮寒避雪的屋子是必死無疑。與其如此，倒不如留下來。
吳絮復有做回原來的位置，“除了殺人放火，我不幹之外，什麼事我都可以做。”
雲羽點點頭，輕蔑道：“你還是先把自己這一副髒兮兮的樣子好好洗洗吧，”
“你······”吳絮氣氛的說不出話來。
吳絮在丫鬟伺候下，洗了個香噴噴的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她好似要譏諷雲羽有眼無珠一般，還特意精心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纔來見雲羽。
雲羽登時眼前一亮，斷然沒想到，白日裏那個髒兮兮的臭丫頭竟然還是個大美人。
吳絮臉爬了一抹紅暈，心裏卻在樂。“你個有眼無珠的東西，看你還不羞死。”
只是雲羽的喫驚並沒有維持多久，瞬間那眉宇之間便又復冰冷。
吳絮見雲羽似有憂愁，許是雲羽的面相給她的印象不像是一個壞人，或是雲羽對她這個隱患以禮相待。
不知爲何，心裏頭竟有別樣的滋味。“唉，這座城都是你的了，你還愁什麼啊。”
雲羽撇了撇頭，笑笑，“真是個天真的臭丫頭啊。”
“你······”吳絮在自己身聞了聞，“你又說我臭，我哪裏臭呢？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擔心朝廷反撲吧。
也是哈，大隋有百萬雄師，你不過這點人馬，塞牙縫也不夠。
或許根本不用朝廷大軍來剿，太原那幾萬精銳殺來，你必死無疑。”
雲羽撇過頭去，不想聽這個口無遮攔的丫頭在絮絮叨叨。
只是吳絮臉露出一抹得意，好似讓雲羽喫癟有一種及其舒適的感覺，“不過你大可不必擔心，天下的反賊又不止你一家，沒準朝廷剿不過來把你給忘了也不一定。”
吳絮看去倒也不懼，臉依舊是一副玩味的表情。
“怎麼着，這惱羞成怒了，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我再告訴你，若不是我叔叔好色成性，你們這點人根本打不進河東城。”
“來人，把這個口無遮攔的臭丫頭拖回去休息。”兩個丫鬟走了進來，吳絮一陣掙扎，卻依舊被拖着往外走，“我還沒說完了，我知道你現在最想做的便是招人。”
雲羽一揮手，兩個丫鬟頓住。吳絮掙脫兩個丫鬟，“去，去。”拍了拍身子。
“沒準我可以幫你，幫你招兵買馬。”
“你？”
“名義我還是吳耀的侄女，若是我帶頭詆譭我叔叔，力度是不是很大，會有很多的人信賴的。誠然，我也無需詆譭，我叔叔也確實是惡貫滿盈。”
雲羽錯愕的起了身：“你爲什麼要幫我？”
吳絮頓了頓，其實她自己也沒搞明白爲什麼要這麼爲雲羽效力，“我總不能在你這裏白喫白喝吧，這算是報答你了。”
雲羽向吳絮拱了拱手，“謝謝你，臭丫頭，只是你如果這麼做，自己也變成賊人了。
正如你所說，即便我把整個河東的人都招入麾下，也不一定打得過朝廷的大軍。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此外，你好好呆在在縣衙裏，還是少出去走動。
萬一官軍打過來，極有可能被人誣告是賊屬。枉丟了性命。”
吳絮默然，迷迷糊糊的被兩個丫鬟扶回了房間，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她已經五年沒有體會到了。
曾今，她爲了活下去，只得不斷曝光自己，向河東宣示自己是吳家人，讓吳耀不得不注意自己的存在，也不得不爲了那可悲的名聲而贍養自己。
她爲了活下去，必須要旁人更樂觀，更豁達。
躺在穿的吳絮輾轉反側睡不着，想着想着，久違的淚水便流了出來。
連續三日的足額糧食，幾乎讓所有喫不飽飯的人都來了，偌大的廣場都站不下。
但是廣場前方卻沒有了糧食，有的是幾百令人腿腳發顫的軍士。
衆人的臉出現了訝異神色，有些問訊第一次來的，心頭暗暗後悔，誤以爲是自己被欺騙了，正要掉頭回家。
雲羽站了起來，面向行刑場前的人羣，端肅道：“我的父老鄉親們，你們知道你們前三日喫的是什麼糧食嗎？
那可都是軍糧，軍糧啊。吃了軍糧可是死罪。
換言之，你們和我一樣，在大隋律法面前已經是個死人了。”
衆人無不垂下了頭，心頭暗想，真的不該喫這糧食。
“可是不喫這糧食不會死了嗎？不，你們大多數人依舊會死。”雲羽遙指，指向衆人，“你們的老母親會死，你們的孩子會死，你們自己本身也會死。
等死，爲何不做一個飽死鬼？爲何不死的大義凜然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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