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泥泞小路,泥土柔软疏松,踩在上面,生出一串深深的凹陷。

    “你还没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墨乔久。这是你的名字,但是现在不能用了。”

    “因为我的家人吗”

    “对,一旦被他们知道你活着,后患无穷。”

    乔久眉头皱成一团:“可是人总要有一个名字,那日后我叫什么”

    “北陵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你就叫北倾倾罢。”

    乔久点点头,瞥向他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北”男子眼神一暗:“我姓苏名沂。”

    才走两步,乔久脚下突然失去知觉,身体失去重心极度不稳,她虽然用尽全力支撑,却还是猛地倒在了一棵青竹边。

    北苏沂一个箭步急忙来到她的身旁,失了魂般责怪着自己。

    “我没事的,就是腿有点不听使唤。”乔久对上北苏沂温柔款款的目光,心跳快到无法控制。

    北苏沂的面容英俊清秀,孤冷高绝的脸庞因为她挂上了一丝藏不住的担忧。

    他将头轻轻低下,半跪在乔久面前,乔久呆住了,他又轻柔执过乔久的手,将她小心翼翼地背起。

    乔久的脸靠在他的右肩上,在他的耳畔大口呼吸着,她并非刻意喘气,而是她的心跳,快到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了。

    眼前出现一条修葺完好的官路,一夜暴雨,路上还有些许坑坑洼洼的积水。

    北苏沂背着乔久,缓缓走过去,积水上纷纷溅起细小的水花。

    “好了,放我下来吧。”终于走到了一个茶摊,乔久咬了咬唇道。

    北苏沂嗯一声,却还是当着茶摊所有人的面把她背到了长凳上,才肯放她下来。

    乔久垂下眉目,把手伏在桌上,头深深埋在交叉的双手中,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愿见人。

    北苏沂只笑着看她,眼中尽是幸福的喜悦。

    茶摊小二提着茶壶上来问:“二位要些什么小店的面食和小菜都不错,茶点也算精致。”

    小二看向北苏沂那张冷冰冰的脸孔,像极了万年不化的高山冰雪,一副生人勿进的威严。

    “两碗素面。”北苏沂面无表情对小二道。

    小二怯生生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很快就好。”

    问完菜的小二如劫后余生般,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涔涔而下的汗珠,扭头却看见那高冷的男子深深看向同桌的女子。

    他的目光那般深沉,好似高山潭水,他的眼底那般幸福,得到了世间最宝贵的财富。

    炉火烧得通红,面条擀好,哗啦一声,带着腾腾香气的汤水下锅,两碗清淡怡人的素面好了。

    乔久吸了吸鼻子,被这香气勾走了魂魄,方才的几块烧饼只是打了个点,稍微垫垫肚子,一个饿了整整三日的人,闻到什么都是香的。

    她警惕地微微抬头,从双手的缝隙中看出去,正对上北苏沂无可奈何的目光。

    “娘子还要躲到什么时候,面凉了对身体不好。”他将手中温度适宜的素面推到乔久的面前,将乔久手中滚烫的素面接过去,镇定自若地吃起来。

    他的侧脸那般完美无瑕,眉尖若蹙,这英俊的面庞愈发搅乱着乔久的心,让她半刻也无法安宁。

    向远处一眺,是一处好不热闹的小镇,乔久眼睑一扬,兴味盎然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再往前走,是长乐镇,再出长乐镇,就出了北陵国界了。”小二来将碗筷收走,眼中闪过一丝压抑,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难不成二位客官要去长乐镇”

    “怎么了”乔久试探着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两位是听说长乐镇是块福地才来的吧。”小二叹了口气:“千万别去,现在长乐镇乱的很。”

    “乱可是它还挂着横幅在那儿呢。”乔久指了指远处横挂的红条,上面草草几个大字安居兴业,天下长乐。

    “那是以前喽,这长乐镇处在东临和北陵的交界处,来往商人旅客络绎不绝,过去有虎贲将军卫风坐镇,确实称得上是安居兴业,众人长乐,但是自从卫风将军辞去了镇守一职,就开始乱了。”小二压低声音道:“最开始北陵人沆瀣一气,一齐打压东临人,后来一小部分人为了谋取暴利,和东临人一起欺压穷苦百姓,如今这长乐镇物价奇高,赋税极重,北陵人与东临人之间势如水火,而稍微有点权势的乡贵一手遮天,将穷苦人压榨到没有一点利用价值才肯罢手,一条人命甚至换不来一袋粮食。”

    “还有这种事知府是谁难道巡抚也不管么”一旁的客人心中生奇,插嘴道。

    “大爷您可小声着点。”小二被那人粗实的声音一惊,嘘声道:“这长乐镇啊,现在可有大人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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