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什么风把威名传遍尾张八郡的小六首领吹来的呢？”
汎秀微笑着前迎接，却没有假意阻止对方施礼。
这个蜂须贺正胜，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却也是个不好对付的地头蛇。先后在织田和斋藤之间做多年的墙头草，却两边都没有怎么得罪，在尾张和美浓都是游刃有余，如今却跑到自己这里来作此姿态，看来最近境遇不佳啊！
当年平手汎秀跟蜂须贺麾下的川并众也曾经打过交道，那时候手下有几百壮士的小六眼并不把对方当作一回事情，只是碍于织田家的面子才会以礼相待，不过如今的情况却大不一样了。莫非是野武士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已经干不下去了？历史小六通过木下藤吉郎投奔织田家，似乎还要过几年啊。
蜂须贺正胜听了汎秀的客套话，也不敢做次，只是起身轻笑了两下，答道：“在下有几个不成器的兄弟，碰巧找到了平手大人的侍女，知道您正在差人寻找，于是立即送过来了……噢，恕在下失礼，现在应该叫做监物大人了。”
“区区一个称呼，何必在意呢！倒是此事还要答谢小六首领啊。”
“不敢，在下不敢居功。”蜂须贺作了几句谦词，又接着说到：“宁宁姑娘的确是秀外慧，温柔可爱，也难怪监物大人会如此宠爱了。”
果然土豪是土豪，说话还真是直接啊！汎秀既不愿显得假正经又不愿太过于猥琐，于是只回了一个男人都看得懂的微笑，岔开话题说：
“这种事情让几个下人过来可以了，何必要您亲自过问呢？”
小六连忙摇了摇头，答道：“平手……监物大人素来家风严谨，我的手下都是不懂礼数的粗人，怎么能登大雅之堂呢？”
手下都是粗人么？我看你也细不到那里去吧？
汎秀暗自吐槽，摇了摇头，佯作不忿状：
“小六首领是在怪我不近人情了？”
“岂敢岂敢！无意得罪，请大人见谅。”
“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一时宾主尽欢，谁能想得到这两个人见面的次数还不到五次？放在数年之前，汎秀绝对是没有心思跟这人多说废话的，不过如今……
这个蜂须贺说话虽然粗鲁了一点，但是耐心倒是不错，虽然十分恭敬，却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仿佛只是普通的交流感情而已。
汎秀心下略有些疑惑，倒也并不着急，只是让他先把宁宁接进城里。对于宁宁肯以身代替合子，他是颇为感激的，不过在外人面前，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
不过进来的，却还有好几个搬着箱子的年轻人。
“这个是……”
“这是宁宁姑娘这几天在我那里居住时使用的东西，既然她喜欢的话，一起搬过来也不错。”
蜂须贺的神情，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噢……”
汎秀越发不能理解了，宁宁只是一个侍女而已，日后最多也是平手汎秀的侧室，何须刻意讨好呢？
“倒不是本人多事，只是贱内十分喜欢宁宁姑娘，还说日后要多走动呢。”
蜂须贺仿佛是看出了汎秀的疑虑，如此解释道。
又随意聊了几句，话题不免跑到刚刚过去的合战面。
“织田家打败东海道第一弓取的今川治部，虽然令人惊讶，却也是在情理之啊！尤其是平手监物大人，可谓是智勇双全啊！”
汎秀对这虚词并不放在心，反而问道：
“既然找到了宁宁，想来今川家那个名叫做一宫宗是的武士，也是被您讨取的吧？这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功绩啊！”
小六却摇了摇头：“虽然的确是我带人袭击了他们，不过拿到首级去领赏的，却是另外一批人。他们足有四五十人，而且训练有素，战斗力可得我的百人。”
汎秀顿时了心。
“噢？尾张何时有了如此的豪杰？”
“并不是我认识的国人众，倒似乎是岩仓城的余党。”
余党？
岩仓城一年前被织田家攻下，其伞下的势力也大多归附，不从者都已被清剿，不料居然还有数十人逃逸在外。
“一个叫山内一丰，一个叫堀尾吉晴，都是岩仓城家老之子，领着先前的家臣，已经在外流浪了一年，希望通过这颗首级，来换取织田家的一份领地。”
“原来如此……”汎秀若有所思，“不知道他们能否成功呢？”
小六苦笑着摇了摇头。
“尾张守大人赐下了每人各十贯的黄金，但是在出仕的问题却有些含糊，虽然勉强同意让他们担任城里的侍从，却又说如果半年没有展示出本事来，要驱逐出去。”
这是织田信长实用主义的性格啊。首先任用的是具备实际能力的人，其次气度不凡的化人人也可以得到青睐，那两个小子恐怕是二者皆无了。
记得历史这两个人在织田家前期一直没什么表现的机会，只是在底层厮混，不过潜力却都还算合格，目前正是缺乏家臣的时候，要不要把他们弄过来呢？
蜂须贺突然又叹了一句。
“唉……如此看来，算我取得了那颗首级，也未必能够得偿所愿啊！”
他不是已经归属在织田家名下了么？还有什么祈求呢？
“我记得，主公一向是对您颇为看重的啊。”
蜂须贺小六苦笑着摇摇头。
“在下，是要想正式名列在清洲城的名册之下啊！”
这个倒还真的有点难办，不过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他不是嫌低级武士没有前途，才带兄弟办起船运的事务，逐渐变成半独立的国人吗？
“不瞒监物大人，美浓之事，最近已然越发……”
“如何？”
汎秀回忆了一下以前看过的历史，美浓的那些大事，似乎还是几年以后发生的，至于此时，虽然斋藤义龙身体渐渐衰弱下去，不过还足以维持统治，尚不至于发生巨变吧？
“是这样，美浓的斋藤大人，几年来对土地的检查越发严格，那些不属于斋藤家臣的势力，都被赶了出去，很多以前的旧友，都跑到鄙人这里来……”
蜂须贺小六终于开始说明来意。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汎秀拽了一句，也不管对方是否听懂，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对方提出的事情，定然是不方便掺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