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乱剑春秋 >第四十八章 一剑破苍穹
    对于那位江山楼主,除了历代的皇帝和国师,即便是朝堂上的一众大臣,也不清楚底细。

    资格进入这座金銮殿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那位楼主能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建起一座以江山为名的高楼,皇帝却对此没有丝毫的反应。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心中自然不会没有一点分寸。

    这么多年以来,皇帝对于那座高楼的态度很奇怪,他们也就跟着漠视,不会给予关照或者讨好,更不敢画蛇添足去打压。

    甚至在私下里,这些位高权重的朝堂重臣们都会刻意避开关于江山楼的话题。

    现在,这位看着没多少实权,却很得皇帝尊敬的国师大人,却主动提及了那位江山楼主。

    天上的血云依旧没有消散,还在一寸寸降低,仿佛真的到了天塌下来的时刻。

    国师此话一出,整个朝堂一时间鸦雀无声,整个朝堂的氛围,仿佛也随着那一点点降低的天幕变得更加凝重。

    “朕……朕这就去江山楼请张先生。”皇帝沉吟片刻后,又叹了口气道:“不,我还是亲自去吧。”

    简单的一句话,足以在场的众大臣琢磨半天意味儿的,如果说皇帝亲自去江山楼请那位楼主,还可以用礼贤下士来解释。

    毕竟什么时候都会有那种天子来不上船的真名士,现在这种情况风云不测,皇帝把姿态放低一些也属正常。

    可是皇帝把自称都刻意给换了,这就有些骇人听闻了。

    那个字可不仅是一个简单的称谓,更宣誓着天下一人的威严和权势。

    稍微了解一点内幕的,知道那位江山楼主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剑盟盟主,这其中就更值得玩味了。

    对于一位毫无威胁的名士,皇帝或许会把姿态放低,博取一个礼贤下士的美誉。

    但是对于一位江湖上盛名赫赫,又有着不小势力的帮派首脑,无论这人有多大才华,皇帝都不会去想什么礼贤下士,而是想着尽快铲除才对。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皇帝对于那位江山楼主却只是放任。难道就丝毫不怕对方万一有那天觉得,江湖上的土皇帝太过乏味,看上了他那把椅子吗?

    一时间,整个朝堂之上更是人心浮动,天上的血云却在一寸寸压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塌下来!

    就在皇帝欲亲自摆驾江山楼之际,一声通报再一次让这个惶惶不安的朝堂雪上加霜。

    “报,云沙城传来三千里加急,西域各族集结十余万大军,似欲直入中原!”

    本来各怀心思而陷入沉默的朝堂,一时间窃窃私语不断,天塌下来或许砸不到他们,可如果西域的蛮子杀进了中原,他们这些人绝对是首当其冲的那波刀下亡魂。

    “国师?”这时候皇帝倒还算冷静,也没制止朝堂上的混乱氛围,而是抬眼询问国师。

    远处城将破了,而眼下天却快要塌了,孰轻孰重,一时间谁也难以抉择。

    国师无法抉择,有人却开口打破了平静:“天塌下来,你们谁也扛不住,可西域的铁骑是否能打进来,你们这些衣服上绣着禽兽的,却可以发挥很大的用处!”

    所有人一愣,看向了那位开口之人,不知什么时候,朝堂上竟多出来一位白衣青年。

    有人反映过来,刚想要喊门外的侍卫进来护驾,随即看到皇帝的眼神,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皇帝看着白衣人的眼神很复杂,不过更多的还是一种窃喜,一种如释重负,似乎天如果真的塌下来,也不用他这个天子来扛了。

    皇帝今天第二次下殿,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道:“先生何以教我?”

    张赐食指指了指上面,淡然道:“天上的事,你们操心也没用,至于西边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皇帝透过窗外,又看了一眼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下来的天幕,这可不是什么自然现象可以解释的,眼神之中的忧虑,丝毫没有因为张赐的一句话而好转。

    国师此刻也转向张赐,抱拳道:“前辈,西方的战事,一个月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这天,就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了!”

    张赐转头看向国师,眯眼笑道:“你算出了些什么?”

    国师一愣,随即摇头道:“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真切。”

    “那不就对了,这些事是该你们操心的吗?”

    国师正欲再开口说什么,张赐打断道:“再过半个时辰,天上的血云自然会消散。而可如果半个时辰之内,你们没办法对西边的战事做出正确判断,会灭国!”

    最后两字一出口,皇帝犹如被雷劈了一般,良久缓不过劲来,朝堂一众大臣更是噤若寒蝉。

    无论张赐是什么身份,哪怕他说出的可能是准确的预言,可当着皇帝面说出这话,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等到朝堂众人回过神来以后,朝堂上已经没了那位白衣青年的踪迹,整个皇宫各处暗藏的大内高手,对此全无反应,仿佛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来过似的。

    皇帝一步步走回王座,脚步有些沉重,可当他坐会龙椅的一刹那,整个人的气势一变,又成了那位天下一人的存在。

    “传令,蜀州龙虎军、龙骧军,全力支援云沙城,京畿龙骑军调兵三万,择日开拔……”

    滇州森罗宫外围,全员开拔的森罗宫教众,出门便遇见了仲瑾遗,一场中型的战争由此拉开。

    只是这场战争打的莫名其妙,结束也快。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已经彻底落下帷幕。

    一剑锋回,那位魂傀化的的阎王一点点消散在了仲瑾遗的面前,在魂飞魄散之刻,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眼神之中有不甘、有恐惧、更多则是对仲瑾遗恶毒的诅咒。

    数千具尸体陈列在仲瑾遗的脚边,身上依旧是滴血不沾,整个人的气势却仿佛成了一位炼狱修罗。

    殷红的天幕眼看着就要砸下人间,那是仲瑾遗当初与张赐联手设下的禁制,当这座小江湖上某人的力量越过某个极限值之时,禁制便会启动。

    “这一局,我认栽,至于你,给我回去!”仲瑾遗拔地而起,直冲那欲砸下人间的天幕。

    弥漫整个小江湖的血云,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抬头看那天空。

    如果有人在森罗宫附近的话,会惊讶地发现,原来这“天”真的是一种实质的存在,更匪夷所思的是,有一道人影竟然一肩扛起了整个天幕。

    仲瑾遗一肩扛起下坠的天幕,一手持剑一挥,随之爆喝一声:“破!”

    弥漫整个小江湖的血云,犹如那被一剑切裂的森罗宫一般,以西南滇州为界,裂痕向整个天外蔓延开来,半个时辰以后,烟消云散。

    之前的血云遮住了太阳,拨云见日才发现已经黄昏,西边的晚霞依旧殷红,只是没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水乡那边,天空的云并没有消散,只是由血云变成了乌云。入夜以后,南方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女孩骑一匹矮小的瘦马,独自在雪夜里行走,雪花落在女孩儿的手心,随即便化了。

    “下雪了。”女孩儿轻抚着小黑马光滑的鬃毛,喃喃自语道:“第一次见他时,还是夏天吧?”

    小黑马嘶鸣一声,似是有些不高兴。

    楼心月笑道:“是是是,那也是第一次见你,他都没你这么好运气,竟然都没在第一层大雪之前赶回来。”

    小黑马不语,马蹄默默地朝着西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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