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之,这幅画你怎么看?”晏奇渊看着书桌上那张皱巴巴的纸,问立在一旁的人。.shung

    “卑职以为应该请王妃来确认一下,这画上之人是不是那人。”章庆之不卑不亢的回答。

    “可是,她会说实话吗?你也知道,她与我都带着各自的目的,而且她也早已言明不会再与我合作。”晏奇渊叹息一声,什么时候那个天真单纯的女子也变得心有七窍玲珑了,与自己也是越走越远了。

    “王爷,卑职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王妃再厉害她也要依仗天家的势力,就是王爷您啊,夫妻二人怎会有隔夜的仇呢?她只不过要您表个态罢了。”章庆之瞧得清楚,王妃只是出于嫉妒。女人嘛,占惯了一个位子就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更受恩宠,这样的人出现了,她就会不择手段,若是有人护住,她肯定会把恨一并放在两人头上。

    “可是,张大人也才站到咱们这边,是需要安抚的时候啊。”

    “王爷,您怕他反悔,他更怕您踢他出局吧。冷落他女儿几天,也好让他不那么嚣张跋扈啊。您说呢?”

    “有道理,庆之啊,你代我去给王妃带句话,说我晚上过去用膳。”

    “是。”章庆之俯身退下了。

    蓝娉婷,是蓝家的女儿没错。只是他早在娶蓝茜的时候,就借机翻看了蓝家祠堂供奉的族谱,记得当时是没有看到蓝娉婷这个名字的。但是他也记得很清楚,洞房花烛夜之时,他借着酒醉问过蓝茜,她很慌乱的说没有,那说明就是蓝家的人,只不过被被改了姓名或者根本没有载入族谱。

    而此时的这个蓝茜早不是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羞赧的小女孩了,要问出点东西恐怕要好好周旋一番了。

    “王爷,离树镇来信了。”章庆之敲敲门进来。

    “奥?这么快又来一封信,看来离树镇最近是被人搅成了浑水啊,怎么,王大富那个胖子顶不住了?”晏奇渊接过来拆开。

    “是好消息。”

    “哈!果然没看错这个胖子,他的贪婪跟他的肚皮一样大。既然他已经安置好尸参,那便允了他的请求,隔天向父亲请一纸告示送到离树镇,着人修建一座贞节牌坊给王家。”

    “王爷真是好说话,他能攀上您这样的主子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呢。”章庆之将掉在地上的一块碎布捡起来。

    “这是拿来我看看。”晏奇渊伸手接过。

    这种布料好像是父亲专用的,怎么会出现在王大富家中?何况父亲的人还不至于不知道那颗珠子是经由自己献上去的,更不可能犯下这么蠢的错误。

    “欸,对了,上次老五在洛丘城为那小花魁洗清冤屈的时候是不是说也有个布条子?”

    “是的,传闻是凶手留下的,不过都没看到是什么样的。”

    “你觉得我把这幅画拿给父亲怎么样?借由他给蓝家施压我们会不会轻松一点?”

    “卑职以为,王爷您可以先与王妃商议一番,若是未达成一致。您说的献画计划再提上日程也不晚啊。”

    “恩,且看今晚情况吧。”晏奇渊将碎布压在书本下面,他总觉得这布料除了父亲还在哪里见过。

    “王爷,晚膳好了,王妃请您过去。”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

    “来,庆之,给我换一件袍子。”晏奇渊脱去身上的蓝袍。

    章庆之到里间拿出一件水色袍子,“穿这件吧,显得更加精致。”

    晏奇渊披上打开房门,“走吧。”

    申时的日光变得极其温和了,带着一丝血色铺在石头小径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像两把已出鞘的利剑。

    章庆之立在台阶之上,看着那两人背影。那丫鬟是蓝茜娘家带来的吧,据说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替她除了不少绊脚石。晏奇渊—他的主子,那个耳根特软的男人,真是怀疑他能不能做好自己手里那把剑啊。

    “王爷,真是许久不来我这院了。桃春,快给王爷布菜!”蓝茜迎到门口接晏奇渊进去。

    “不忙!我们是好久不曾一起好好吃顿饭了,桃春,别忙了,下去吧。我与王妃说些贴己话。”

    桃春看一眼王妃,见她点头,便应一声“是”,阖上门出去了。

    “茜儿,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是我疏忽了。”晏奇渊夹一筷子菜放到她碗中。

    “谢王爷!您心里有我就够了。”蓝茜心中不为所动,她早已知道他的野心,不然这府中也不会今进来一个明进来一个了,这一群狐媚子,哼!

    “你也知道,三弟和五弟日渐强盛,有些东西我不得不万全考虑,为了咱们以后的日子更上一层楼,有些事免不了要逢场作戏逢迎一番。可我这心中时时挂牵着你啊,我们是结发夫妻,是能携手同甘共苦的。”晏奇渊握住她的手,轻轻揽入怀中。

    “只要王爷您还记得我这糟糠之妻,记得这蓝苑,我别无他求。”蓝茜一边说着一边竟挤出两滴泪来。

    “别难过,是我不好。我以后每日都来陪你,啊。不哭了,快吃饭,看你这脸又瘦了,吃块肉,来。”晏奇渊向来见不得女子落泪,心里不免软了几分。

    蓝茜擦点眼泪,低头不做声。她知道这个男人早已不是那个任何事情都跟自己商量的弱冠少年了。自从那个章庆之成为他的贴身侍卫之后,他愈发心思缜密。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一开始自己是为了与他能有共同话题可聊,可不想查到的东西越多越觉得荒谬,因为这荒谬的传闻,姑姑一家都丢了性命,她怎会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步步踏入深渊。于是,他一边查,她一边掩盖。

    今日,看来他们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王爷,老五是不是还念着那洛丘城的柳姑娘呢?昨个儿我看父亲气得直骂他不孝。”

    “老五那个犟脾气,他经过上次的事对那姑娘死了心,可是他不愿意娶王阁老的孙女啊。父亲都当着众卿家许了王阁老,岂有反悔一说?能不生气吗?”

    “那王家小姐我倒是回娘家时候见过,知书达理温温柔柔的,挺好的一个女子呢。”

    “这种事啊,我这个哥哥也不好说什么,你得空啊,去劝劝老五,总用这种琐事烦恼父亲,不值当的嘛。”晏奇渊只当她是闲话家常。

    “我记下了。说起来老三也不小了,怎么就没有相中的姑娘?”

    “他啊,父亲已经不管他了。到街上随便一打听,他什么名声啊一清二楚,谁家敢让自己女儿嫁来守活寡呀。再说,他三天两头不着家的,这不听说他带着一个戏子出去游山玩水去了。胡闹!”

    “王爷,我倒是觉得三弟啊,没那么简单呢。”

    蓝茜轻飘飘一句话,让晏奇渊停了筷子,“怎么说?”

    “我可听说,那洛丘城花魁被下药一事是他奉了父亲命令做的。”

    “当真?”

    “桃春亲耳听父亲身边的丫鬟说的,估计是真的,说还找到了老三被刮坏的碎衣服条子呢。要不老五回来怎么没再吱声?净自个儿生闷气了,他不能对父亲怎么样啊!”

    “这么说,三弟在父亲心中也没那么糟?”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就你还犯糊涂呢?”

    “我还听说他给了父亲一幅女子画像,说那上面题着蓝娉婷三字。听你这么一说,看来这事也是真的。茜儿,那画不会给蓝家惹来麻烦吧?”晏奇渊顺势问道。

    蓝茜略作沉吟:“蓝娉婷,好怪的名字!要说这名字我还真没印象,等什么时候让春桃跑一趟,好好问问我爹,跟我蓝家同姓不是我蓝家人,父亲也不能不分事理的呀。没事!”

    “真是!我还真是糊涂了。茜儿,我还想起有点儿事情没处理,明天我再来陪你,啊。”晏奇渊心中诧异,难不成老三外边传的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

    “那您可别累着自己啊。春桃,快给王爷掌灯,给庆之说让他多留点神,照看好王爷!”蓝茜唤春桃过来。

    “知道了,王妃。王爷,这边请!您小心脚下石头子儿。”春桃打着灯笼引着晏奇渊出了蓝苑。

    蓝茜沉默的看着晏奇渊的背影,不明白刚才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愚钝,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章庆之在背后指手画脚。

    看来确实得让春桃明日回趟蓝家了,沉封几年的东西竟又被他们挑起了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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