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涟只看了一眼便又垂下头来,藏在袖中的两手绞着,果真是他!

    “八王爷,我给您介绍,这是洛丘城的江流风公子!”章庆之上前拉着江流风。.shung

    “见过王爷!”江流风垂头行礼。

    “公子抬起头来!”

    江流风抬起头来,瞳孔骤然收缩,竟然是与涟儿一起的那个小乞丐?他竟然是八王爷!那涟儿岂不是

    考虑到面前还站着人,江流风快速调整面部表情,隐去震惊,拱手道:“原是流风有眼不识泰山,八王爷真是深入民间啊。还希望之前没有冒犯到王爷。”

    “怎么?听这话音你们之前见过?”晏奇渊引着几人进屋落座。

    “何止是见过?江流风公子的名声在江湖上流传甚广,我曾在洛丘城与公子有一面之缘。”晏小北浅笑着看着江流风的眼睛。

    江流风脸上挂上一丝尴尬,“多有冒犯,还请王爷见谅!”

    “奥?怎么回事?”晏奇渊好奇。

    “我不是一出去就找许多玩吗?天天穿得破破烂烂活脱脱一个小乞丐,有一次遇见江公子被人抢了钱袋,公子是文人可能不愿在大街上显露身手,就徒步追着,结果那人钻进我们乞丐堆中,公子一时失去了目标。大概是我的身形与那小贼比较相似,有幸被公子抓住,可能公子都忘记这件事了。”晏小北眼含深意的看着他。

    江流风知道他是故意编造将真实掩盖了,心中石头落下,看来他未必会加害涟儿,“流风鲁莽,唐突了王爷,改日一定登门谢罪!”

    “涟儿!来!你不是在府里嚷嚷着要见见这位江公子?”晏小北冲门外站着的江涟招招手。

    在座的三人都变了脸色,各怀心思的看着走进来的那个婢女。

    江涟抬脚迈门槛的时候瞟到江流风眼睛里的惊惧,他担心自己呢。

    “王爷!”江涟在刚进门的地方屈膝行礼。

    “这是我的丫鬟涟儿,也是这次跟着我一起回来的。因这一路上听了太多江公子的事迹,她真的太倾慕公子了!”晏小北起身拉着江涟的手带到他们面前。

    “哈哈,看不出来啊,小家伙,你对下人还挺用心啊!”晏奇渊仰起头看着站在他身旁的女子。初听见涟儿,他还以为是江涟,但看江流风一脸平静,眼神里是对初次见面的人才会有的客气。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小北也不会认识一个长在深闺的女子啊,就算江涟后来被人劫走,小北也没机会见到。

    “都是虚名,让姑娘见笑了!江某惭愧!”江流风起身作揖,他恍惚记得涟儿脸上的人皮面具不是这个样子的,没有这个的脸型宽。

    江涟与他对视一眼,“公子过谦了,大王爷都请您到府中做客了。今日一见,公子确实如传言中的那般,涟儿心满意足了,谢谢八王爷!”

    晏奇渊听这一番话,不由得又抬头多看她了两眼,看着皮相生得单薄,说话和姿态也是见过世面的,怪不得能让老八这么放在心上,连今天这样的场合还专程介绍江流风给她认识。

    “你日后安心跟着我,还愁见不到江公子吗?”晏小北坐下。

    “是,涟儿记住了!”江涟退至门外。

    屋里的人在说些什么她没注意,她方才看坐在晏奇渊右手边的男子好像一个人,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

    她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兴许是自己太过紧张,看错了眼呢。

    记得那场婚礼上,他应允自己以后再也不拈花惹草招蜂引蝶,她只是去穿个婚纱,出来转过拐角就看到他跟别的女人抱在一起,那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

    她原本想开口叫他,质问他,可是还没等她开口,他温柔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他说:“宝贝,再等等,过了今日她将那件世界仅存的古籍偷到手,我再跟她摊牌,到时候我们就能逍遥自在了,游遍全世界好不好啊?”

    那女人依进他的怀里,“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吗?你会不会对我也像对她一样,很快就把我抛弃?”

    “乖,怎么会呢?你怎么能跟她比?她是我发财的机器,你是我fa qg的机器啊,这性质怎么能一样呢?钱可以挣够,可这情谁能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完?是不是?”

    “你讨厌!”

    她还是没有勇气当场戳破那对狗男女,不想让自己被嘲笑,她也害怕自己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质问变成自取其辱,何必呢?

    隔着模糊的泪眼,她踩着晶亮的高跟鞋,无声的走在酒店铺着红毯的通道里,一步一步走回了化妆间,脑中只有自己包里那两管zha yao,那本来是用来做最坏打算的,不成想这就用上了。

    当她一身洁白婚纱出现在用鲜花编织的拱门下的时候,他面上堆起假笑向他走来,先前倚在他怀里的女人就在他的身后。

    他对自己说:“宝贝,这是我请来的伴娘!一会儿把捧花扔给她啊。”

    他故意在自己耳边低声耳语,让全场的人都以为他们结成姻缘真的是因为爱情。

    她看着别人的眼神差点信以为真,是那个女人恶狠狠的目光惊醒了她。她把自己的手递给他,隔着头纱面无表情,腿上绑的zha yao松了,每走一步就往下滑一分。

    她耐心的等着司仪把流程推到只剩下新郎新娘在台上,等到伴娘上前接过捧花,与他们站在一处,她当然看得到他们的眉来眼去。

    她伏在他耳边说要去洗手间,他的眼神里带着虚伪的笑意点头,真叫人恶心呢。

    转过背后的架子,捡起事先扔在后面的打火机。

    “嚓!”引线点燃,她伸手扔了过去。

    感觉后背被重物砸断了,她有些惊慌的抬头,是那个架子倒了下来,台上的烟雾里飞出一些细碎的血色,台下的人在四处逃窜。

    尖叫声、bao zha声、他以往的欺骗,都在随着身上的血液一起流出,渐渐远去了。

    “涟儿!涟儿!”晏小北连声叫她。

    江涟眼神迷离得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晏小北看着她脸色苍白,鬓角还有冷汗沁出。

    “我没事,没事。”江涟回过神垂下头,想起往事还是锥心之痛啊,她抱住自己的双臂,“王爷,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大哥,我们今日就不留下吃饭了,改天吧。”

    晏奇渊也凑上前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要不请大夫过来瞧瞧?”

    “多谢王爷的好意,我只是、只是身体不适,不用瞧的。”江涟实在憋不出什么理由,脸上急的恢复了一点儿血色。

    晏奇渊看她似有难言之隐,也不多做挽留,“那老八你们就赶紧回去吧,往后多走动些。”

    “那我们就回去了。师傅、江公子,你们没事的时候经常到我那里去啊,大哥这里无趣又正经,一点都不好玩。”

    “好!放心吧,我肯定放他们两个到你那有趣又不正经的府上玩。”晏奇渊拿手点点他。

    “那大哥说话算数就好,我们走了!”晏小北扶着江涟冲他们挥挥手。

    江涟捂住心口,脚步虚浮,任由晏小北搀着她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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