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媚央 >第八十七章 小产
    珮环的确是婵娟殿众多宫女中唯一佩戴栀子的,她向来喜欢栀子,故而没用内务府发下的茉莉香囊,而特意自己做了栀子的。却不想这造就了她的死局。

    珮环不曾真正对皎婕妤或任何人出手。那红烛并非是她换的,也并非是嘉贵妃的人换的。是谁换的便很明显了。可惜真相并不重要,景弋相信媚央,珮环与媚央手下的玉簪等人针锋相对,景弋又不知道珮环身后之人,自然会选择牺牲珮环保全媚央的名誉。

    至于皎婕妤如何,景弋他一点也不在乎。

    景弋将珮环打入慎刑司,一套刑罚下来,景弋自也想知道珮环背后是谁。

    “皇上,那珮环招了”吕熙道。

    媚央在一旁为景弋磨墨,红袖添香,却默默不语。景弋看着吕熙,见他迟迟不言,问道:“招了什么”

    吕熙抬眼扫扫媚央,景弋略有些不悦,却正要发话叫媚央下去,媚央道:“臣妾还要看暄儿,先告辞了。”

    景弋感念于她的懂事,心中微微愧疚。待媚央离去后,景弋问道:“珮环招了什么”

    “珮环说”吕熙小心翼翼道,“说她是丹芍宫的人,还交代了婵娟殿里,丹芍宫安插的其他人”

    吕熙到底没敢说出“嘉贵妃”三字,只以“丹芍宫”代替,可景弋也是怒极,他道:“好啊,她竟也做这些事了,朕以为她不过是小打小闹使些小性子,却没想到竟是个会动真格的。”

    吕熙懦懦问:“皇上,该怎么处置”

    景弋虽不悦,可还是道:“她到底是怀着身孕的”

    媚央走出景元宫,洛绮盈便迎了上来:“姐姐刚才可在里面方才妹妹见吕熙一路从慎刑司走入景元宫,是不是查到谁了”

    媚央瞧面前的这人,家世容貌都不算差,只是太爱嚼舌。媚央浅笑:“吕公公确实查到了人。”

    “那是谁啊”洛绮盈连忙问道。

    “还能有谁,不过是那位罢了。”媚央道。心想,她可没说谁是“那位”,由洛绮盈自己意会去。

    洛绮盈露出一副会意的样子,大步向远处走去。

    第二日,颖嫔加害皎婕妤的事却传开了。媚央本没想到洛绮盈竟会将事情扯到顾慕姝身上,也对,先前洛绮盈确实常常与她说颖嫔如何过分。但媚央的目的终究达到了,景弋不会容许自己想“培养”起来的颖嫔成为谣言中伤的对象,自然会想办法澄清这一切。

    只是景弋到底不会告诉六宫皎婕妤之事是嘉贵妃所做。媚央深知这一点,无论嘉贵妃是否怀了身孕,景弋到底是对她有情的。

    只是情也会冷,媚央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扳倒嘉贵妃。

    三月初一,景弋下旨晋颖嫔为颖芳仪,同时晋皎婕妤为皎贵姬,以安抚其失子之痛。虽显得欲盖弥彰,可后宫众人也都知道若顾慕姝真的害了皎贵姬,景弋定不会晋她的位。故而也就洗脱了她的嫌疑。

    而后宫中的嘴总是合不上的,若不是颖嫔,也必须是什么其他的人才对。无须媚央引导,后宫众人已经想到了嘉贵妃身上,毕竟她最看不过别人得宠,许多妃嫔也真的被她害过。况且现下嘉贵妃闭门不出,正是诋毁她的好时机。

    偏景弋还不能为她澄清,因为害皎贵姬的人确实是嘉贵妃。

    “娘娘,皇上托吕公公为您捎来一封信。”花盏入门说道。

    嘉贵妃喜笑颜开,“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来看过本宫,本宫还真以为他生气了呢,想来他还是在乎本宫的。”她接过书信,见上书“嘉卿亲启”,素手轻轻打开,却见其中只一页单纸,上为朱色寥寥几字,叫嘉贵妃见了,却冷到了心底。

    “嘉卿十五入府,朕与嘉卿三年相知,七年相依。皎卿一事,朕不过问,只望嘉卿珍重十年真情。”

    嘉贵妃的双手轻轻抖动,“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苏氏的事,与我何干”

    “娘娘”花盏欲出言安慰,却不知说道什么。

    “贱人都是贱人趁本宫怀孕就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污蔑本宫本宫要找皇上说个清楚”

    可嘉贵妃行至花婉殿门前,却又止住脚步,伤怀道:“他这般听信别人的谗言,便是断断不会信本宫的了。”

    媚央轻轻为景弋揉着太阳穴,心中想着,皎贵姬那双有问题的鞋子陆才人已经处理掉了,如今婵娟殿该是半点证据都不剩才对,此事已是十二分的稳妥了。景弋虽顾及许多因素不曾怪罪嘉贵妃,可心中到底是认定了是她的。嘉贵妃若是与景弋求情几句未免不会有转圜之地,只是以嘉贵妃的心性,又怎会向已经疑了自己的人解释呢

    嘉贵妃到底是好运,又怀了身孕,可惜景弋心中认定她害了别人的孩子,必定会觉得她无半分爱子之心,故而她的孩子也不会受宠。

    媚央又想到了自己的暄儿。嘉贵妃想来恨死暄儿了,可惜她现在怀着孕却要担心自己被诬陷。暄儿如今也一岁多了,早就会说话和走路了,比同龄人也聪慧许多。只是媚央向来警醒,若是暄儿聪明得太张扬恐怕会遭人嫉恨,故而媚央从来没有将暄儿的聪明告知给景弋以外的任何人。

    媚央继续为景弋磨着朱色的墨,只是这墨如今是写在朝臣们上奏的折子上,而非寄去丹芍宫。景弋批罢一张奏折,道:“央儿,还是你向来能使朕舒心。”

    媚央心中想,怕是前些年嘉贵妃也听过同样的话吧,面上却是欣然一笑,做足了小女儿情态:“这可真真是臣妾的荣幸。”

    景弋抬眼:“央儿以为,陆才人如何处置”

    媚央心中一紧,又立即一松,道:“陆才人可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景弋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提防,这令媚央放心下来。“陆才人为虎作伥,与那背后之人多有牵连,哪怕朕手中没有证据,也可断定她与此事有关。”

    媚央思忖片刻,景弋还真是对后宫的许多女人态度一般,陆才人虽人微言轻,可哪怕是黎民百姓,也不该没有证据便处罚下去的。且宫中谁不知道陆才人依附嘉贵妃,景弋如此说,是当真以为媚央那般乖巧,不会往深了揣测吗

    “这等事情,皇上自己做主便可”又想到陆才人是为自己办事,“只是陆才人入宫多年本分,臣妾看她不似那般的人,皇上是否要慎重调查再做决断”

    景弋笑笑,道:“央儿说让朕自己做主,又令朕慎重调查,实在是自相矛盾。”

    媚央一惊,察看景弋神色,发现他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故而放心三分。

    吕熙却匆忙进来,也顾不上媚央在里头,禀报道:“皇上,贵妃娘娘小产了”

    景弋一惊,倏地站起身,吓了媚央一跳。媚央悄悄看他的眸子,只见他眸中闪过的一丝疼惜终究出卖了他对嘉贵妃的情。媚央心中疑惑,本是已稳定了的胎像,又怎会小产。此事绝不是嘉贵妃作践自己的缘故,若嘉贵妃真的作践自己,也不会来的这样快。嘉贵妃更不能牺牲她心心念念的皇子来博景弋的一丝同情。那么到底是谁呢谁的手这样长,可以伸入大门紧闭的丹芍宫去而嘉贵妃的小产,又会对紫禁城中的一切产生什么样的改变呢

    景弋已经走出仪元殿,媚央疾步跟上去,对仪元殿的宫人道:“本宫放心不下皇上与贵妃姐姐,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

    话说花婉殿内,李太医端了药递给花盏。寝榻上,嘉贵妃身下衣裙上的血迹直涌,可若是仔细看来,除却那里的血迹,嘉贵妃如今已经平坦的小腹上仍有一处血迹,如迅速生长的曼珠沙华般蔓延开来。

    嘉贵妃气若游丝,双眸亦是恨恨地朝花婉殿门外看去。离寝榻不远的地方,一根不合宫中规制琉璃珠簪子横躺在波斯进宫的地毯上,上面染着殷红的血迹。

    花婉殿门外,宛月跪在冷冰冰的瓷砖地上,并非是合乎礼仪的跪坐或长跪,只是失魂落魄地跪在那里罢了。花穗立在一旁,也未曾有面对公主该有的礼节,对着宛月的眼神中有惊诧,有恨,有惧怕,亦有另外一些复杂的情绪夹杂其中:丹芍宫真是可悲又可笑,主子这般谨慎自己的孩子,将丹芍宫严严实实的守住,却是上天的报应么还是命运本应如此

    宛月的目光失焦地盯着瓷砖,举起染血的右手,又轻轻放下。宛云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用稚嫩的声音说:“姐姐怎么跪在这里,姐姐陪宛云玩呀”

    花穗转过身去,终于行了一礼:“宛云公主安。”又吩咐宛月身边的花雨:“花雨,先带公主回去,娘娘这边不方便”

    宛云一边喊着姐姐,一边被花雨哄回去。花穗看一眼失神的宛月,又看一眼宛云离去的方向,轻轻一叹,咬了牙转头走进花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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