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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章 掌权

    这日刚刚下朝,媚央便去见景弋。

    因为媚央只是妃位,所以合宫不需要向媚央日日请安。如此情况本该向太后请安,然而太后如今病着,景弋吩咐六宫不要打扰,故而每日妃嫔们倒也闲散,不必向任何人请安。如此媚央也有了空闲。

    景弋方送走了一位进言说景晖野心勃勃的大臣,如今却是烦躁得很。媚央亲自为景弋斟了一盏茶后,温柔道“这些日子央儿掌管六宫,有些想法,并不能自己做主,还是要弋郎做主。”

    景弋揉揉眉心,道“是关于什么的”

    “是关于大殿下的事。”媚央如实道。

    景弋抬起头,语气里夹杂了微微的不耐烦“你也要劝朕处置晖儿”

    媚央一惊,这些天景弋从未以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尤其是陈德怡死后,景弋愈发觉得亏欠媚央,又觉得自己许多深信的人都在欺骗自己,愈发珍惜媚央,却从来没有如今这般。

    但想来或许是近来进言的朝臣把他烦的罢。故而媚央也不去在乎,只是道“臣妾并非请求皇上处置大殿下,臣妾是想”说罢跪下,磕头道“请求皇上封大殿下为亲王,封皇子妃陈氏为王妃。”

    景弋微微惊讶,再没了方才的不耐烦“他养母那般,你竟劝朕将他封亲王”

    媚央抬起头,不紧不慢,镇定地说道“大殿下本就与罪妇陈氏无关,他乃是哲妃姐姐的儿子,况且大殿下与其正妃结亲本就早该封亲王,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封罢了。如今既然是朝臣担忧大殿下觊觎皇位,封了亲王,赐了封地,到时候他们夫妻两个远离京城,也就没有人敢置喙此事了。”

    从前景晔尚在却行事荒唐的时候,景弋也不是没动过以景晖为储君的念头,后来景晔死了,陈德怡做了皇贵妃,景弋更是如此打算。可谁知陈德怡竟做过那么多荒唐事,哪怕景晖才德兼备景弋又对他毫无心结,朝臣的反对亦不会让他当好下一任帝王,又何况景晖虽上进却胸无城府,而景弋亦是因为陈德怡对这个长子有了心结。

    景弋沉默。媚央又补充道“臣妾不过是以为大殿下的事亦是咱们的家事,故而多嘴一句”

    景弋良久才道“央儿这个主意不错,朕却是没想到。朕这些日子一直为了朝臣要朕处置晖儿而烦恼,却没想到可以封他为亲王。好,朕这就拟旨,封晖儿为成王”

    媚央亦道“央儿心甘情愿为弋郎分忧。”

    景弋唤了吕熙,拟了旨,吩咐吕熙次日宣布了,便遣散下人,悄悄地对媚央道“其实那个位子朕是属意咱们的暄儿的。”

    媚央却浅笑,道“臣妾并不在乎这些,暄儿若是能胜任此位自然是好,可他若是只现下早慧,将来却泯然众人,臣妾绝不会叫他继承大任。自古以来立贤立长,皇上如今已经将大殿下封成王,可是要择贤能的皇子才好。”

    景弋听媚央悄然间换了“臣妾”、“皇上”的称呼,也知道这话题太过严肃,便一般感念媚央的大义,一边换了话题。

    “今年春日又是三年一选秀的时候了,母后在年夜宴上说过,朕想着便选罢。只是到时候还要劳央儿操心了。”景弋道。

    媚央浅笑“到时候有慎妹妹帮衬,臣妾想必也不会太累,左右仿照过去的先例来便可。”

    景弋则感叹道“当初你也是选秀入宫,距今都已经七八年了,实在令人感叹。”

    媚央也打趣道“那弋郎可不要嫌弃央儿将来人老珠黄呢”

    但说到选秀,这的确有些为难媚央了。自古以来皇后或皇贵妃崩逝,新的妃子接任,不说大多是从前协理过六宫有过经验的,上边却也有长辈手把手地教着。却不像媚央此事,宫中除了被禁足的恪昭媛再没有有经验的妃嫔,太后如今也在休养身体,且太后做皇后那几年向来强势,几位太妃都只是富贵闲人。一般来说,媚央这般处理平常宫务都需要慢慢学起,更别说操办选秀这般的大事了。

    但媚央一向好强,不肯向天下示弱,故而慎修仪一出月子便要她从旁协助,令叫上了因皇后病逝一事澄清被复了位分的慧充媛与玥婉仪、端芳仪、采澜几人一同处理,甚至召几位年长有资历的亲王妃们入宫,又去请教从前沈颐身边的姑姑们,这才把一场选秀办得既热闹又不奢侈。

    选秀定在四月初,天气略有些热了,这不由令媚央想到她入宫那年的情景。

    因如今凤位空缺,媚央代替中宫陪同景弋亲临选秀现场。而太后如今又调养好了些,亦强撑着病体出门,这自是因为太后不愿让媚央一人管理诸事。

    于是这一日殿选,景弋坐在大殿正中,一左一右是媚央与病恹恹的太后,三人共同看选这一群群花红柳绿、环肥燕瘦的秀女。

    “太常寺卿傅昌之女傅清欢,年十六”

    景弋看向殿下那个容貌不算上等却是极有气质的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常寺卿傅昌之女傅清欢,留牌子”

    “国子监祭酒聂明宇之女聂小烟,年十六”

    媚央向下望去,却是见那聂小烟双眸明媚动人,却露出几分算计,微微一皱眉却是被太后尽收眼底。太后如今眼神不好,看不清那聂小烟的模样,只觉得媚央若是不喜这聂氏说不定将来亦可以她为棋子制衡媚央,故而道“这秀女懂些礼数。”

    景弋立即向门前的内监点头。

    “国子监祭酒聂明宇之女聂小烟,留牌子”

    景弋选妃的兴致不高,一场选秀下来,不过选了四位妃嫔,除却傅清欢与聂小烟以外,另有一位少傅佟予祯之妹佟昕冉,与宣威将军杜彬之妹杜浅薰。佟昕冉相貌普通,却是因佟家与陈家交好而被选中,杜浅薰却是小家碧玉,是景弋看中的。

    选秀过后,媚央却要为这四位小主拟位分。傅清欢在闺中亦有才名,媚央便赐了她才人之位,而聂小烟容貌姣好,便是美人。佟昕冉是太后举荐的,媚央为作名声少不了抬举她一番,便封了贵人,而杜浅薰家世颇微,哪怕其兄做了将军可杜家到底没有什么底蕴,便略降一等封为宝林。

    景弋看了看也允了,如今后宫前朝诸事繁多,他亦无心对新人多上心。而此次选秀成功举办,亦为媚央添了不少贤名。

    景弋特意嘱咐媚央,今年选秀他只选四人是刻意节省,故而在四人的安排上不可铺张浪费,直接择有他人居住的宫殿即可,无需独居某宫。媚央听闻聂美人与傅才人二人交好,便一同安排去了采薇宫。采薇宫是洛嫔所居之处,常年也没有他人,却是要入两位小主为伴了。佟贵人媚央不敢怠慢,却是安排到了蕊珠宫的一个偏殿。蕊珠宫是本朝早年所建的几座宫殿之一,十分恢宏,又不似重华宫般偏远,其中也只有端芳仪在住,倒是个好地方。另外合宫妃嫔都与他人同居,自己如今却独居翊坤宫实在惹人议论,媚央便将杜宝林安排到了翊坤宫的明馨殿。当然,媚央也有拉拢杜宝林之意,杜氏家世不高,位分也不高,本就好控制些。且她又是景弋自己看中的,自然容貌不俗,想来宠爱不薄。至于傅氏、聂氏亦资质不俗,可她们一是家世高些,二则是两人交好,将来恐有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之可能,故而媚央没有选择她们。

    而选秀之后不久,顾慕姝生产,却不如太医所料的那般,这一胎,竟是个帝姬。媚央在朝云殿中听说顾慕姝十分不悦,不由得意几分。一个月后,皇五女被赐名一个“妧”字,是为景妧,又封为公主,赐号佳仪。

    佳仪公主受封后,媚央又提议封向贵姬的皇三女景婧,并提一提向贵姬的位分。景弋便封皇三女为淑安公主,但没有给向贵姬晋位,只赐她一字封号,以彰显她自王府里陪伴景弋的地位。这封号便为“和”字,倒是简简单单寓意又好,从此向贵姬便是和贵姬了。

    如此,媚央的贤名愈增。

    太后从选秀回宫后,又病下了,这次却是真病,要静心休养了。媚央继续带着慎修仪管理后宫诸事。

    到如今这一个月,景弋临幸了四位小主中的三位,其中傅才人最多,聂美人也不少,就连佟贵人也有过几次,偏偏杜宝林一次也没有。媚央心中讶异,杜浅薰再如何也是景弋自己选中,入宫后又安分守己,更是没闹出什么大事,怎就这般不受待见。况且从前入宫妃嫔多遗漏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今年却只有四位秀女啊杜宝林本身也是耐不住性子的人,见自己许久都为侍寝,不由心急,却是到朝云殿来求媚央了。

    按理说新人入宫长久没有侍寝去求高位妃嫔实在是贻笑大方,但媚央本就有扶持杜宝林之心,这件事有着实奇怪,故而媚央心里却是想帮着杜宝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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