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一股子气就扎进了黑暗里的甄沉病有了丝后悔，她抱紧了怀里的包，瞪大了眼看着周围的一片漆黑，时不时传出些杂声就足够让甄沉病吓到惊心动魄。
虽然路边有昏暗的路灯，可是在这个情况下显得更加诡异了。
路边时不时有车路过，可也都是私家车，谁会载她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甄沉病长叹了口气，走在漫长的公路上，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
自己这么一冲出来，先不说会不会让苏权锦她们看笑话，光是再联系上苏无就很难。
如果云肆真的是季肆，她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失忆，毁容恢复面貌，镯子难道还真有死而复生，还是诈死呢
恍惚间，甄沉病的眼前突然模糊了起来，她脑海里浮现出一辆车从桥上直直地冲了下去，她虽然是第三者的视角，可心底却又升起了一股处身设地的绝望和释然。
身后一声踢石头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甄沉病整个人都慌了起来，心里砰砰打鼓，抱紧了包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而身后那个人也加快了脚步，没走多久甄沉病就急了起来，刚准备跑就被那人一把抱住。
“啊啊啊”
“甄小姐，是我”
听着熟悉的声音，甄沉病一愣，缓缓抬头看向身后那人，伸手拍了拍李源的脸，确认他真的是李源后，心才是从嗓子眼落了下去。
“你就不会先喊我一声吗，搞什么跟踪啊”甄沉病还有些惊魂未定，排着胸口顺气。
“对了，你怎么跟来了”甄沉病突然想到了一点最重要的，越过李源看过去却无一人。
“是是我看见甄小姐跑出来了，我不放心所以就跟上。”
“这样啊”闻言，甄沉病的心底空唠唠的，但是也能猜到，苏无怎么可能会让李源来把她追回去呢。
“那你回去吧，我没啥事儿，只要你不吓我。”甄沉病放下了怀里的包，朝着李源挥了挥手。
李源抿唇，话到嘴边又犹豫了，“还是让我把甄小姐你送上车吧，这样我也好回去跟苏总交差。”
甄沉病瞥了眼神色有些不自在的李源，点了点头后和他并排走在公路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路过的车鸣笛声偶尔会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甄沉病长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乌黑的天，“李源，你应该是除了苏无以外，知道季肆当初为什么死最清楚的吧，可以和我说说吗”
“这个”
“这里没有别人。”甄沉病顿了顿，“不过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
李源犹豫了一瞬，在甄沉病的注视下还是认了栽，“我知道的也不太详细。”
“四年前夫人怀孕，苏总向夫人求了婚，就在苏老夫人的生日当天。结果当天夫人就不见了，苏总几乎动了a市以及外市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都没有找到夫人的一点踪迹。是第二天警察在河里捞出了夫人的尸体，我去认的，虽然已经面目全非，可是身上的衣服就是夫人失踪那天穿的。”
“也抓住了害死夫人的几个凶手，但是他们不肯招认，是后来夫人的父亲原来的主治医生龙琪站出来，承认了所有事。”
“求婚当天齐威带走了夫人，却在半路被陈漾截胡，没想到第二天江瀛，也就是苏总从前的未婚妻带着那群男人，去陈家抢走了夫人。江瀛原本只想打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夫人咬了其中一个男人，被生生踢到了流产。”
听到这儿，甄沉病浑身一震，站在原地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
“怎么了”李源见甄沉病似乎不太对劲，赶忙问道。
“没事，后来呢”
“后来夫人杀了那个踢她的男人，被其他的人踢得浑身都是伤，还撑着开走了车，然后开进了河里。”
甄沉病楞楞地点了点头，季肆被踢到流产，和她四年的流产有几分相似
“等等是齐威想带走季肆，被陈漾截胡”甄沉病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本来干涩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
“对，不过说来也奇怪，齐威和陈漾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论势力等苏总都不可能动用了那么多力量都查不到夫人的踪迹。”
后面的话甄沉病再没听进去，她无意识地抓住了李源的手，扯着一抹勉强的笑容，“那你知道齐威和季肆之间有什么吗”
“我不太清楚，只是有一次算起来夫人和齐威只见过一两次面，可是那次夫人陪着苏总出差，结果却和齐威一起被关在了冰窖里，如果不是齐威一直在帮夫人取暖，可能夫人那次就已经不行了。”
“原来是这样”甄沉病的心里一阵空，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流逝，她无意识地抓着李源的手慢慢往前走着，却不知道此刻李源正望着两人拉着的手，嘴角不自控地有了抹弧度。
“那你觉得，季肆有没有可能没死”走了几步，甄沉病停下回头又问道。
“你是指云小姐吗”李源说道。
“嗯。”
“毕竟当初尸体是面目全非，但是dna表明那具尸体就是夫人，这突然出现一个云肆带着夫人的镯子，确实可疑。”
甄沉病吸了吸鼻子，冷风“嗖嗖”地刮在脸上，如同一把把刀子在脸上割，虽然不见血也是疼得厉害。
李源看着甄沉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抽了一下，想反拉住甄沉病的手却没有勇气。
“其实苏总纠结的不是云小姐是否是夫人，是”
“是什么”
李源的话说到一半就突然住了嘴，他看着甄沉病那双浑浊的眸子，缓缓摇了摇头，“苏总长情，如果云小姐真的和夫人有关的话，就算云小姐不是夫人，苏总也可能会选择云小姐”
“其实我想的也许是夫人在死前见过云小姐，把镯子交给了她，和她说了什么也不一定”
甄沉病愣了愣，随后捂着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糊了双眼，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