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父皇,姑父、姑母”
清雅的声音,于云泽听来,真是如同天籁,
心里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解脱了,宸王殿下真是来得及时!
“小钟灵~”
“宝贝丫头”
最先走在前面谦逊礼貌的柳滨宸被两人完美略过,
柳君涯跟钟灵萧一见玲薇,一阵风似的奔来,眼睛都亮了几分,
“小钟灵,你去哪儿了?”
“宝贝丫头,累不累?今日的晚膳你好久都没过来,府里爹爹又找不到你,只好亲自来这里找你了”没等人说话,钟灵萧又继续说,
“是不是饿了?”
“就是,小钟灵都一天了,没用膳饿坏了怎么办?心疼死我了”
被无视的不只柳滨宸,还有一同进门的柳千夜与血殇,
玲薇被一左一右的两只鹦鹉围着躲不开,身边一开口就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我不累的”
无奈地微笑着,玲薇陪两人重新坐回去,
人类赤诚的关心,根本没办法拒绝,
且,不可否认,像这般被人关心着,感觉还不赖。
“什么宝贝丫头,我看是蠢丫头,哼!”
终于找到人了,钟灵轩关心之余还不忘开口讽刺,却毫不意外地被顶头的两位呵斥
“你给老子(朕)闭嘴!”
极艰难的统一战线还异口同声,当此时机,难得两人还同时不觉得对方嫌弃,
“本来就是,跑什么地方不好,跑这来”
嫌弃又厌憎的情绪,此言一出,钟灵萧和柳君涯都缄默不说话了,
钟灵轩不会在乎场合,他本就极为讨厌这夜王府,也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三年前,那时的他还在这京城,
还在,明心却失却爱人不告而别的痛苦泥沼中挣扎,
在那样一个阴雪连绵的一天,他抱着浑身冰凉,生死未卜的妹妹,
一步一步,在无数人的冷眼旁观中,就是从这华贵的夜王府里走出去的。
一颗心如坠冰窟的感觉,何以言说?
雪上加霜的心痛,一层又一层的铺垫,谁又可知?
如果,不是司徒逸玩笑似的一提,
他怎会知道,寒雪结冰的夜王府花园里的清潭里,跌落妹妹的身影?
我差点就见不到我的妹妹,那时的少年是如此悲戚,
如果,再晚来一步,就只一步,
我的妹妹,冰清雪玉会追着他喊哥哥的小妹妹,就再也,见不到了……
永远的埋葬在那刺骨的潭水里,无人可知。
只可笑,这华贵如皇都的夜王府陈设还如三年前那般的富丽,
却也,一如当初入不得我的眼。
如果可以,有生之年,都不愿再踏进这里来,
“既然丫头已经找到,轩儿,撤了黑云骑,回府吧”
柳飞雪打破突来的安静,真是可笑啊,这夜王府,不过区区一座王族府邸,竟能成为自己夫君和儿子的心头痛处,
且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呢?
“今日上门,于夜王府多有打扰,给王府带来不便,随后,相府自会赔礼”
不愧是长公主,一句话,就将围府一事轻飘飘揭过了事,
“姑母严重了,是千夜的疏忽,堂妹人在府里,是该提前派人向相府通报一声的,
千夜考虑不周,害父皇姑父姑母担忧,还请父皇降罪”
柳千夜弯腰低着头,诚意十足,是从没有过的样子,
苍白又略微有点消瘦的脸庞,妩媚多情的桃花眼也含着极为诚恳的谦逊态度,一眼就能看得出的实心实意。
这一点,不光柳君涯觉得讶异,就连柳飞雪和钟灵萧都不由得视线多看了他一眼。
“父皇,是儿臣请了堂妹来的夜王府做客,此事与皇兄无关”
柳滨宸一听柳千夜说话就不对劲儿,连忙站了出来,
如今,父皇本就不喜皇兄,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
但到底,明眼人还是能一眼就看得出来:父皇对兄长的态度还不如以往。
如今的两人,父皇对着皇兄时,冷淡的,更像是对着位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究竟是为何?会变得这样?
“父皇,你知道的,皇兄他一直在昏迷,今日前个时辰也才刚醒”
柳滨宸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可以作证的,父皇若是有疑,可以召她们来问问,一问便知”
“朕还没到那个昏聩无能地步”
越说越离谱,柳君涯本完全不想理会自己这些个儿子,也还忍不住出生打断,
“父皇……”
“父皇,阿宸他不是有心的”
解释什么?柳君涯听,瞧这一个个的样子,
时间真是无情啊,曾经可爱的孩子,随着年纪越大,个个离心,早不复往时。
朕身居高位,孤家寡人,早该体会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双方尽无言以对,一时间,气氛僵滞,
“今日天气正好,本主临时起意,出府走走,不知不觉,竟自己逛到了夜王府,倒的确跟两位王爷没什么关系,皇上别多想”
一早旁观的玲薇出口,正好解了眼前氛围,
只是,话里劝诫的暗意虽然是柳君涯,但明显的,还是向着柳君涯无疑,
柳千夜立身,目光追随着玲薇,同父皇口舌之争,本非必要之事,
或许,如今更重要的,是我在小钟灵眼里,可不能是仗势欺人的形象,
“小钟灵别在意,朕才没有跟个小子一般见识”
“歌儿误会了,我们没有跟父皇争议什么的”
柳千夜也忍不住解释一二,他很清楚,在钟灵九歌心里,自己,怕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往日的一切,过去的,自己可以不去在乎,权当掩埋。
但是,最起码从现在起,我希望,在她眼里,我,没有半分不好,
“歌儿?你有什么资格这般称呼我妹妹!?”
钟灵轩早就忍不住了,眼底暗流涌动,
老半天了,还真有意思了,平时喊打喊杀,今天怎么忽然左一口歌儿右一口歌儿的,
喊的可真亲切,听来也真让人厌恶!
“轩儿不得无礼”
柳飞雪一记眼刀子甩过去,钟灵轩纵然不甘,却没再出声,只愤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