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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苏修并不知道,就在昨夜子时,有一只雪白的信鸽扑棱棱地飞出了虞城那家破旧的客栈。

    肃肃兮飞奴,披着霜露,抖着翅膀,一路向南。

    今早,太阳升起的时候,那白鸽摆好姿势停留的地方,正是凤宸落脚的客房的窗沿。

    小小的纸条上,仅写了四个字:“凤栖北府”。

    凤宸心思一顿,而后长叹了一声:“这样也好,总是安全些。”他琢磨不清太后的心思,冒然将凤安歌逮回去,怕也不太妥当。

    “十一”

    应着凤宸的这一声唤,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悄然出现在了房间里,“主子。”

    “审的怎么样了”凤宸一边问着,一边将纸条凑近烛火。

    “他什么都不肯说。”十一略显呆板的声音响起。云先生说,一个合格的暗卫不应该牵动任何情绪,即使面对的是主子关心的事,他需要的就是执行和回答。他时刻谨记着,虽然他对自己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十一,你说云先生教你们时候是不是藏私了”凤宸将燃着的纸条扔进炭盆里,转身瞅着规规矩矩低头跪着的十一,如是问道。

    十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挑了个标准答案:“云先生倾囊相受”

    凤宸想着苏修身边的那些个云卫,再看着眼前非常“认真尽责”的十一,心里十分肯定:云听一那个老家伙就是藏私了不然为什么同样是他教出来的,跟着自己的听部可以规矩到呆板,而跟着苏修的云卫却跟她一样气人

    “云卫没有参与审讯”这么问着,但是凤宸知道答案一定是,没有

    “没有。”十一这么说,“他们说他们的任务是押送,仅此而已。”

    凤宸脑门一跳,是被气的,语气有些阴森森地:“把人请过来”

    “是”十一应得快,跑更快,他不介意主子那微妙的嫌弃,但他很介意替云卫承受怨气。

    不过片刻,房门被敲响了,“嗒嗒嗒”不轻不重,算是规矩,但少了分小心翼翼。凤宸端坐在案前,手中正在不急不徐地写着什么,勾勒完一笔,应声道:“进来”

    来人身穿银白色的甲胄,进门便朝着凤宸单膝跪下,抱拳行礼,喊得是:“见过少主”

    凤宸流畅的笔锋一顿,纸上瞬间就晕开了一大块墨点,他将毛笔架起,脸色有点发青:“你喊我什么”

    来人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本正经地又喊了一遍:“少主”非常地恭敬

    “”凤宸觉得有些心梗,云卫一开始的主人是他的母亲,喊他少主没毛病。但是现在他们跟着苏修混,还喊少主是几个意思生生比苏修小一辈

    凤宸忍不住提醒他:“你们不是听令于苏修”

    那人不知是不是真的后知后觉,这才道:“主子生前确实让吾等听令于苏将军,但并未将云卫之令交于苏将军。”

    很好没毛病云卫的主人还是故去母亲大人,他还是少主,苏修只是代为管理但是,心里还是塞塞的

    凤宸觉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吃亏的绝对是他,于是把人叫了起来,转到正题上,问:“为何不肯参与审讯据我所知,云卫自有一套刑讯方法,母亲所授,应当不弱才是。”

    “将军只让吾等将其押送回京。”那人只答。

    凤宸对于苏修过于不同,连带着对她的手下也多有宽容,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骨子里,他的执拗,他的骄傲,不会改变。他一直都是那位不容他人怠慢的少年天子。

    突然的安静,让那云卫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心咯噔了一下,悄悄抬头,却见凤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眼里却不见半点真实的笑意。他此时才真切地意识到,这位初临帝位,却不能看轻半分。他若看你如蚍蜉,你便不敢生有成为大树的念头。

    那云卫赶紧低下头,承受着凤宸无形中施加的压力。这位少帝那双灵动的桃花眼与主子生前如出一辙,同样爱笑。不同的是,主子爱玩,总多藏狡黠,而这位,敛藏深思,不透锋芒。

    许久,可能是终于承受不住这压抑的氛围了,云卫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陛下不是吾等不愿意,苏将军也未曾叮嘱不可。只是,主子曾多次告诫,云卫只要确保少主安危就够了,这也是唯一必须做到的。”

    迎着凤宸猛然凌厉的视线,那云卫却过分地从容,再次跪拜在地上,行的却是参拜大礼,声音铿锵有力:“吾皇若不信,可向云先生证实此事并且,此话,每一个云卫都牢记心底”

    闻言,凤宸眨了眨眼,眼神有些怪异,却还是语调平静地让人退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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