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咳咳咳咳”季尘羡正喝着的汤惊得呛住了喉咙。临舟更是不可思议看着自己世子,直接端着碗傻掉了。自家世子竟然主动约一个女人去赏花,走走乔大夫给世子疏通经脉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给弄傻了慕清颜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慕璟渊,了解他的为人,有些惊讶还是点头道:“好。”季尘羡坐在原地,见两人的身影远走越远,目光复杂又复杂。“这边风大,咱们去那树荫下。”慕清颜看了眼花丛旁边浓密的树林,枝丫层层掩盖,风难透入。慕璟渊温和的看她一眼,顺着她的意思走,两人默默走着,头顶上不时传来鸟雀叽喳的声音,慕清颜不知道慕璟渊要做什么,只得开口道:“世子怎么想着来赏花了”慕璟渊笑道:“我昨天回来听临舟说了不少你们摘野花野果的事,听得有趣,今天就过来看看。”“世子从来没有爬树抓鱼吗”慕清颜疑惑问道,前世,她是父亲派去慕国公府的棋子,就算慕璟渊对她很疼爱,她和慕璟渊的隔阂也很大,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他的过去。慕璟渊轻声道:“我母亲生我就难产去世了,我父亲没有再娶,整个慕国公府只有我一个孩子,二叔每年会带三个弟弟回来,但他们与我并不怎么亲近。而且我身体不好,和他们在一起也只会扫他们的兴,我是做哥哥的不应该这样。”慕清颜只在慕国公府待了半年多,就嫁给了容珏,她对三个嫡亲哥哥的熟悉还不如对慕璟渊,她不了解他们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但是从他努力对她好,她却从没有好好珍惜来看,她忽然为眼前这个已经很不幸的男人感到心疼。“世子,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好的”慕清颜隐去眼里的泪光,笑看着慕璟渊:“哥哥。”慕璟渊听到从慕清颜嘴里冒出的哥哥两个字,一愣,随即又笑道:“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过我,我不知道我在璟澜他们几个眼中是什么样子,我只希望如果他们想要的,做哥哥的我都愿意给。”慕清颜停下来:“每个人都没有一定要为别人付出的义务,善良的同时,也应该照顾好自己,特别是,如果自己本就不幸,就请先照顾好自己,毕竟,你在这个世上并不是无牵无挂,还有在乎你的亲人,希望你好好活着。”慕璟渊也跟着她停下来,迎上她认真的目光,半晌,浅然一笑:“好好活着吗,如果可以,我尽力。”两人一番话过,在小山坳周围走了一圈就回去了,季尘羡和临舟古怪的目光看了两人许久,见两人神色平静就无趣的收了心里止不住的八卦心思,接着乔大夫又带慕璟渊去做了药浴,下午回来时,慕清颜依旧带着忆儿去山上玩去了,只有季尘羡和临舟坐在那儿躺尸,两人明显见慕璟渊的气色好了不少。临舟上前感谢,然后被乔大夫毫不客气的拿来充当劳力,带去山林深处险处搜刮天灵地宝的好药去了。只有季尘羡一个人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坪上,被慕璟渊叫住:“尘羡,你以前逛过不少青楼吧。”季尘羡错愕的看着慕璟渊,得亏他现在没喝水,否则真得一口喷出来。有些惊悚道:“你,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他在盛京出了名的风流,所以爱去青楼玩个雅趣,但他发誓自己从来没下流过。慕璟渊笑道:“刚才去泡温泉时,发现半山腰那边开了不少花,比今早看到的开的还好,你在青楼有经验,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样的花,可不可以替我去给慕姑娘摘些回来,我想送给她。”季尘羡皱眉:“送给慕清早上邀她赏花,下午送她花,怎么你真喜欢那女人”慕璟渊坐在他身边,轻声道:“喜欢。”兄弟这么多年,季尘羡自然知道慕璟渊这句喜欢是真心话,但这话实在让他心头莫名发闷,又忍不住提醒道:“你向来比我敏锐,我不信你没看出这个慕清有古怪。”慕璟渊看他一眼:“至少到现在慕清一直在给我治病,没证据的事不要乱猜,好了赶紧去吧,半山腰可不近,等下天晚了路不好走。”季尘羡见他一脸坚持的模样,心里叹息一声,让他照顾好自己,就趁着天色未晚赶忙往山下去了。慕清颜心中惦记慕璟渊治疗的情况,带着忆儿他们早早回来了,从慕璟渊口中得知乔大夫早早拉着临舟不知去哪里采药了,心里对乔大夫这不负责任的态度翻了个大白眼。“你的脉象不错,这几次之后,以后每半月记得扎一次针就好,能有资格入得了慕国公府的大夫都可以给你扎。”慕清颜放开慕璟渊的手,笑着示意他脱掉上身的衣服。慕璟渊面色微尴尬,随即在慕清颜平静微笑的目光下,将外面袍子中单都褪开至腰间,露出温润如玉的胸膛,慕清颜知道他的不自在,夏宋几乎没有女大夫,就是有也没有资格近得了慕璟渊的身为他治病。她眉目沉静,熟练的拿起数根银针在慕璟渊的身上几处穴位扎下,或刺,或拈,力道或轻或重,慕璟渊本来偏头望着帐篷里的一角,感觉身上时不时传来刺痛,紧接着一股舒畅感在心口越来越明显。他忍不住回头,就被她迅如闪电的手法所吸引:“你的医术很好。”他肯定道,见慕清颜专注的施针,额头已经渐渐渗出点点汗珠。他控制住伸手给她擦去的想法,又轻声道:“学了多久的医术了”慕清颜方收了数根针,从一旁重取针的时候,抽空抬头看他一眼道:“十二三年了。”前世,慕季儒为了让她进入慕国公府侍疾,在她差不多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让她学习医术,加上重生以来的三四年,差不多十二三年年了。“你今年应该刚及笄,该是开始念字不久就开始学了”慕璟渊温和的看着她:“是喜欢学医”慕清颜心底一讪,不知道这事怎么解释,只把针握在手上,挑眉看向他道:“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必须得学。”最开始是慕季儒逼着学,后来为了慕璟渊的病不得不学。慕璟渊见她继续凝神在身上施针,认真的看着她的五官:“其实,我早该看出你长得很像一个人。”慕清颜专注手上的动作,眉头微拧,只觉今日的慕璟渊有些奇怪,又听慕璟渊继续道:“我曾经在一间书房里见过你母亲的画像,小妹,你和你母亲很像。”一声“小妹”让正在施针的手差点控制不住一抖,慕清颜见手下的心脉,慌乱稳住心神撤了针,却低着头不知道怎么面对慕璟渊。慕璟渊身上的病痛都是拜她父亲所赐,尽管她知道慕璟渊并没有迁怒在她身上,但这更让她愧疚,再加上前世的种种,她从没有打算今生会以妹妹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小妹,”慕璟渊轻唤她道。她眼睫一颤,攥紧手,抬头眸光平静的看向慕璟渊。慕璟渊看着她默了一瞬,然后温和道:“或许你不需要为那个人如此费心,只要你想,或许他可以把命给你。”慕清颜眼中诧异:“你以为我是要害你”慕璟渊看着她诧异的眼神,轻笑:“你必须学医,是为了我吗”慕清颜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慕璟渊当做是她的默认,低头伸手去握住她攥紧的手,把它松了开:“黑玉膏是二叔秘制的药方,谁也不知道如何配制,不然祖父就不会被二叔掣肘这么多年了,二叔不会轻易把黑玉膏的配方交给人,你知道怎么配制黑玉膏,姓慕,又这个年纪,你是谁就并不难猜了。”“杀我其实真的没这么困难,”慕璟渊把她的手牵起,放在他心口,温和道:“只要你刺下去就可以了,没必要花十多年的时间来学医杀了我,你一样,璟澜也一样,做哥哥的,只要哥哥有,弟弟妹妹想要,哥哥都会给。”那只被握住的手控制不住发抖,慕清颜笑容热烈的看着慕璟渊:“璟渊哥真的这么想妹妹吗还有大哥的心思,璟渊哥真的明白吗”她心头怒火止不住窜起,今早跟他说的都是玩笑不成,她努力学医那么多年,祖父祖母希冀那么多年,她们都希望他好好活着,他凭什么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命交出去,说不珍惜就不珍惜“璟澜要什么从来不会说,我也不知道他要什么。”慕璟渊回忆着脑海里那个锦衣玉冠的俊美少年,疏离冷漠,他总能从那双沉静的深眸里看出对他的恨。“或许我的死,能让所有人都解脱。”慕璟渊苍白的面上宠溺的笑看着慕清颜。慕清颜险些被这张让她又恨又让人心疼的脸,弄得控制不住眼里的泪,她绷紧脸,神色冰冷的挥开了他的手,握着手下某根针使劲一刺,慕璟渊咬住唇痛闷一声,额头都渗出汗珠,缓过气来,却见罪魁祸首已经收了他身上所有的针,整理了药箱走了出去。留下慕璟渊看着时不时被风吹开一角的帐子,缓缓闭上眼,轻声呢喃:“或许我真的是一个失败的哥哥。”孙氏见慕清颜去给慕璟渊治病,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看着天色快晚了,就去灶台上去忙活晚膳,她是个乡下妇人,也不会城里精致好看的糕点,只能做些白馒头让大家不饿肚子。慕清颜压下心底怒气走过来,见忆儿在帮着孙氏揉馒头,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和他一起做了不少形状的小鸡、小鸭一起放进去蒸。大家陆陆续续回来,季尘羡捧着一大束鲜花回来的最晚,慕清颜知道他应该是被慕璟渊给支走的,没有说什么,夜幕渐渐下沉,众人在火堆前吃着白味的馒头,在座除了忆儿母子,都不是贫苦人家,也就只有乔大夫平日养生吃上一些,季尘羡一脸嫌弃,只咬了半个馒头就不吃了,慕璟渊和临舟都吃了一个才作罢。“忆儿刚才吃了几只小鸡,小鸭”慕清颜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笑问坐在身边的忆儿。忆儿指了指有些胀起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伸出三个手指头,张嘴咿呀了一声。慕清颜轻柔的抚着他的脑袋,柔声哄道:“姐姐听不清,忆儿再说一遍好不好”忆儿看着那张温柔的脸,努力张嘴:“啊,三,三,啊啊。”在场听见的人都是一愣,转头看着慕清颜笑得越发温柔,哄着:“三什么,姐姐听见了,三什么”孙氏泪水在眼里打转,紧张的看着忆儿努力的张嘴,一个字一个字慢慢道:“三,三,个。”稚嫩的声音吐字还不是很清楚,却让人听得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孙氏顿时喜极而泣,朝着慕清颜跪下不断磕头,慕清颜赶忙上前阻止住,季尘羡等人则惊奇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慕清颜怎么莫名其妙就把这孩子治好了“慕姑娘医术也太厉害了吧,亏得我还找了三十多个大夫,没想到慕姑娘才两天不到就把人治好了”临舟惊叹道。“指不定就是她使了什么手段,看着吧,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晚指不定得出点什么事,记得护好你家世子”季尘羡冷笑道。临舟怪异看他一眼,只觉得季公子和慕姑娘上辈子是不是结了什么血海深仇,这辈子才能看慕姑娘这么不顺眼季尘羡对临舟翻一个白眼:“记得今晚照顾好你家世子,少根头发丝,我明天扒你皮。”他散漫说完,然后拍了拍临舟的肩膀,起身往自己的帐篷里走去了。临舟一脸愕然看着他,夜色渐渐黑沉,帐篷四周的密林里窸窸窣窣传来,临舟警惕坐起身,外面一道黑色身影飞快闯了进来,却是季尘羡一张俊秀的面庞:“季公子”他讶异道。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季尘羡沉脸上前抓住被吵醒的慕璟渊的手往外走,道:“外面来了很多黑衣人,咱们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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