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古玩街，李韵韵就悄悄拉住我的胳膊。
“咱们来这里干嘛啊？我爸说这里的东西九假一真，而且不是熟人，一件真的都不会给你拿出来的。”
我从兜里把铜镜拿出来：“咱们手里的这件，绝对是真货。”
随便找了个看上去主人比较懒散的地摊，我假装挑选，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才把铜镜拿给他看，说准备出手。
这个人一连开了几次价，我都以不满意为由拒绝了，拉着李韵韵继续往前走。
“你不说这镜子有问题吗？把它卖了不是害人吗？”
李韵韵小声问我，我故意把铜镜举起来，假装对着阳光检查，从映像中看到了刚才那个地摊老板一直在观察我，还神神秘秘的拿出手机发信息。
“我并不是想卖他，而是要找到曾经卖出它的那个人。刚才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买卖古玩的，就是个眼线。”
这是很多古玩街都会有的暗哨，为的只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好东西但是又不识货的卖家。既然我手里的铜镜是件古物，不管是不是邪门，它都必然有一定的金钱价值。
过了没几分钟，我就看到好几家古玩店的老板从店里出来，直奔我这边走来。
我认真观察着这些人，最后选定了其中一个最不急切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瘦削中年人。
小胡子也想奔我过来，但他显得犹豫，几次都想调头回去。
我撇开其他上来搭讪的人，抢在小胡子之前走进了他的店里。
“先生，您想买点什么？我这儿的东西您都可以上上眼，既然是带夫人一起来的，来副古玉的镯子怎么样？”
我没有理会他的热情，拿出铜镜：“我想把它卖了，您看看值多少钱？”
小胡子面色一紧，想了一下之后给报了个价：“三万，您看怎么样？”
“太少，刚才有人开的比这多。”
小胡子继续加价：“您看着也是懂行的，这样吧，我给您个一口价，五万五，咋样？”
“五十万！”
小胡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有些恼火的道：“这不可能，您这不是让我赔钱的吗？”
我轻轻笑了笑：“赔多少？想算出来的话，得用五十万减去您当时把它卖出去的价，对吧？”
小胡子额头见了汗，表情有些扭曲：“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这货我不收了，你觉得我开价低，就去卖给别人吧！”
这小胡子想赶我们出去，我把铜镜往它桌子上一拍，冷声道：“你也猜得出来我压根就不是来卖东西的吧，这面铜镜差点闹出人命来，您应该也能想得到吧?”
“你赶紧走，不走我报警了啊！这一行都是买定离手，转面不识，再说了我卖的也不是假货，你还能讹我不成？”
小胡子体格不行，拉不动我，就想出去就叫人。
“我走可以，只是你家这门槛有点太高了，我这一走，就没人帮你解决漏财的事儿了。”
小胡子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我：“什么漏财？”
小胡子冷静了下来，疑惑道：“那和我家这门槛有啥关系？”
“我是个风水师，信得过我的话，挖开看看。”
小胡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后院拿了根铁锹出来：“你最好别唬我，不然我敢说让你不能再自己走出这条街。”
我没再说什么，拉着李韵韵继续去观赏店里的各种古玩，我也看不懂，纯粹是想再装一下，别让小胡子把我当门外人。
过了没多大会，小胡子就在门外咋呼了起来，李韵韵想过去看，被我拉住了。
小胡子进门亲自邀请，我才背着手走出去。
“这位爷，这底下怎么有这么多耗子？还有个石头的。”
他把门槛底下挖出了一道沟壑，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耗子，被他这么一惊，跑了很多，但还有两只大的守着一窝还没睁眼的小耗子。
我让他又去找了个火钳，把两只用石头雕琢的耗子夹出来，放在了地上。
“偷油的贼，搬财的鬼。这在风水术上属于阴招，你在这开店做生意，免不了遭同行妒忌，但具体是谁，还是要你自己去找。”
小胡子眼神快速变幻着，小声嘀咕：“难怪我最近赌钱老是输，去财神庙烧香都不好使，原来是有人想绝了我的家业。”
这是他的商业竞争，和我无关了。
不过小胡子马上就对我变了态度，亲自端茶倒水，小心询问：“那您看这窝耗子该咋办？要真是有人用这东西坏我店里的风水，我一会就倒点汽油把它们烧了。”
“它们只是被那两只石鼠引来的，你杀生怕是要犯忌讳，小心送走就行了。还有就是，别想让我给你支什么招，我不会做这种丧心败德的事儿，你以后做生意的时候多摸摸自己的良心，比什么都好。”
小胡子面色有些不悦，但还是点头答应着。
我知道劝不动这种人，也不愿意多言，敲了敲铜镜，把话题引回来。
小胡子会意，赶紧道：“说起来，可能也是因为这雕纹铜镜，我才让人眼红了给我下的阴招。当时那个人拿了好些古物过来，我出的价比所有人都高，他以后也就只来找我了，陆陆续续的收了他好多东西。”
“那个人是谁？”
我终于找到了线索，小胡子很自然的讲述起来。
“也就两三个月前吧，有个姓钱的人，穿的跟农民工似的，他说自己是打渔的，捞上来一堆看着像古董的物件，其中就包括这面雕纹铜镜。跟我做上生意之后，就经常送来东西。”
我皱起了眉头：“还能具体点吗？你就一句他姓钱，我上哪儿找他去？”
小胡子有些无奈的道：“我们这行就这样，只讲买卖不问来路，尤其是我看那人也不像有什么本事的，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摸来的那么多宝贝，知道的越多自然就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