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锦上添娇 >第18章 许过人家
    临走之前苏大奶奶希望佟司锦这边多提供荷包、药膏这些货源。佟司锦笑道:“这是我临时起意之做,要想多产出也不容易。不过我认为决定价格高低的因素比较复杂……”

    苏大奶奶是个明白人,一下子就听懂了----佟司锦并没有想以量取胜之意。荷包帕子是纯正的京城风格,药膏效用好难以复制。这都是市面上少见的,物以稀为贵。她心中遂生感激之情,以后也没少在苏夫人和苏老太太跟前说佟司锦的好话。

    用晚饭时,佟司锦特意带上了紫杏,与佟海泰道:“这是董叔家的丫头紫杏,女儿见她生得伶俐,便要了她当丫头在我跟前伺候。”

    佟海泰看了紫杏一眼,问她母亲的病情。紫杏屈身行礼后做答。佟海泰听了点点头,转头让杨姨娘按例付紫杏的月钱。

    杨姨娘正打眼瞧突然冒出来的紫杏,忽听佟海泰跟她说话,忙挤出笑来,“但听大爷吩咐。二姑娘身子总是弱着。奴婢也想给二姑娘找个本地的丫头伺候着,可又想起出门时柳姨娘交待的,咱们这些人在外头,还有一大家子在京城,总是俭省着过日子,就忍了下去。”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三个字:没银子。佟海泰被杨姨娘噎了回去。都说大尚朝为官者养家靠外银,因为官俸少得可怜。像巡盐御史这一职位更是如此,结交的都是富可流油的盐商,随便在哪个人的身上拔几根毛,下半辈子的养老银子都有了。佟海泰只觉得额头冒汗……

    他这边正尴尬,杨姨娘暗中得意。佟司锦拿过红梅手里的帕子按按嘴角,笑笑道:“紫杏的月钱我自个儿出,不用阿玛操心。”

    佟海泰正想说什么,佟司锦又道:“女儿心中有数,回头我跟阿玛细说情况。”佟司锦淡定的神情让佟海泰将疑惑咽了下去。

    第二日,佟司锦交待红梅看着下人们做绣活儿,自已换上男装带着紫杏,在院门口等到佟海泰。“阿玛,今儿我得闲,想帮着阿玛磨墨抄账,随便给阿玛交待月钱一事。”

    佟海泰的目光扫过佟司锦的面孔,想起在京城的幼儿佟司铎,姐弟俩眉眼之间还是长得像,便默许地点了头。

    佟家的马车是从京城运过来的,双马拉车,车体宽敞。大尚朝官员车马使用都有例制,按相应的官级使用。要知道佟家佟托哈是三等伯,常年驻守在察哈尔,是万岁爷面前的体面人。

    佟海泰要来江都时,佟托哈正巧进京面圣。佟托哈知道自己的长子佟海泰不太圆滑,却从万岁爷那里拿到巡盐御史这个棘手差使。他一时也无法子,只得让佟海泰将家里这辆标有佟家字样的马车带去江都。

    那些狗眼瞧人低之辈,看到这样的马车,也会退让三分吧。

    一个坐车,另一个骑马,父女俩不多久就进到官衙里。佟海泰在书案后坐定,佟司锦挽起袖子开始磨墨,她给父亲讲了自己在苏奕礼铺子寄卖荷包帕子和药膏一事。“荷包和帕子都是我的丫头婆子绣的,女儿只是差红梅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动手。”

    “唔。”佟海泰总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也提不出反对意见。

    “那药膏是女儿在关外时,乌雅嬷嬷制过的。本来是想给苏大奶奶治脸上痘子的,谁知她和奕桐表妹都觉得好,说要拿去表哥的铺子里寄售。女儿想着这是举手之劳,便也应允了。这样女儿有了进项,紫杏丫头的月钱女儿自个儿付。”

    晴天白日,光线从窗子倾入,亮堂堂的。佟海泰一时没有应承。

    佟司锦仔细看了他的面色,微微一笑,“阿玛在担心什么?苏大奶奶应过女儿的要求会保密的,不会将这些物什的来源说出去。再说,大尚朝行商之人地位比以前要高,咱们一年后就返回京城,不会对咱们家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佟海泰听了才点头,“我对你是放心的。只是你要记住,你是佟家贵女,又是许过人家的姑娘,行事须多谨慎才行。”

    许过人家?佟司锦这才想起那已经战死在战线的未婚夫。

    ……

    吉星河仍然呆在悬崖半壁的山洞里。每当太阳从东边升起时,他便用尖利的石头,在岩石壁上划一道痕迹。清晨的阳光斜射进山洞,如金子般黄澄澄的,石壁上已经有十五道线了。

    有一道黑影灵巧地从洞口闪过,吉星河反手抽出箭羽,快速地朝那黑影掷去。“卟”地一声,黑影落在洞口,他快步走过去,将箭羽从野雉身上拔出来,鲜血如注般涌出。他随手扯过一把野草,将箭头的血渍擦干,反手插回箭袋。然后放血,动作麻利地将野雉身上的毛拔掉。

    他做这套动作看起来很利索,可实际上那只受了伤的臂膀还是疼得厉害。

    当时他中箭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怕箭上带毒。果不其然!

    好在他发现山洞附近有种草能消炎止肿,外带有祛毒的作用。每天他都想着法子往伤口处敷草汁,看来是抑制了毒性进一步发作,但想要根除还是没办法做到。

    “看来今天又有好吃的了。”巴图斜靠在一块巨石上,看着吉星河手里的野味两眼冒光。

    “说的好像哪天没有好吃的似的。”吉星河嘴角抽了一下,冷淡地回应。

    “哎,也是。昨天吃的是野兔,前天好像是天上飞的鸟儿……多亏有你,要不我就得在这里被活活饿死了。”

    他俩一个胳膊受伤,一个大腿受伤,各居一处山洞。这两处山洞绝了,之间只有五米的距离,却并无相通之处。

    山洞都位于悬崖半壁的凹陷处。尤其是吉星河居的那地儿,背后有巨石相遮,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到这幽绝之地。

    悬崖像柄利箭刺向天空,看似峭壁光滑寸草不生。但这里却是野生动物的乐园,野兔、松鼠、野雉等毫无防备地从洞口跳过,天上也时不时飞过各种鸟类。吉星河虽是受了伤,但对付这些地上跑的天上飞的绰绰有余,只因他从小就箭术精准。

    山洞背阴面长满了各种浆果。吉星河小时候生活在乌库图,那里多有草原和山谷,他从中轻易就找到了能果腹无毒的果实。

    他的背囊里有火折子和水袋。现在天气逐渐回暖,可洞穴里阴潮,晚上得用火折子生火取暖。水袋用来接崖壁上滴落的泉水,足够他一人用了。

    吉星河将野雉毛拔尽,肚子剖开。又去后头树上找到一种坚硬的果实,放进野雉的肚中,搁到小火上烤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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