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枫的情况并不乐观。

    容晗告诉祈云梦,石枫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大夫说,他的血管被封住了一条,而且因为耽搁,的过久了些,已经无法再继续疏通血管了。故而他的两条腿如今已经废了,下半辈子都是无法再站起来了。

    尽管大夫告诉石枫的是,说不定日后就是可以恢复,重新站起来。

    但石枫毕竟自己也是大夫,这双腿是否还有能够康复的可能性,他比起谁都要来的清楚。

    已经过了可以治愈的时间点,那么这双腿就是无法站起来了。

    “石枫!”祈云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正端坐着发呆的石枫思绪给悉数拉扯回来。

    石枫不似平日那般活泼地迎接着祈云梦的到来,只是浅浅笑着,那双眸中藏掖着难以遮盖住的忧愁,深深地罩住了他平日里的笑颜,瞧的祈云梦分外心疼。

    “你醒了?”石枫淡淡道,伸手推动了自己的轮椅,“我那日醒来时,容晗告诉我你救了我。你昏迷了很久,我很担心你。”

    祈云梦听到石枫的声音,鼻子一酸,心里头五味陈杂。

    分明这个人为了容晗,为了七王府变成了这副模样,但是他竟是开口还在关心着自己。

    “我没事。”祈云梦将内心的情绪按压下来,扯出一抹笑容来走到了石枫身侧来,“我来给你把脉看看吧?我知晓一种方法,长久的在你的腿上施针,就会有站起来的可能。”

    祈云梦说着就是想要探石枫的脉象,结果石枫却是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并没有想要让祈云梦帮忙查看脉象的意思。

    石枫再开口时,声音深沉的都是不大像他了,那其中蕴藏了太多的感情,听得祈云梦眼眶酸疼不已。

    “云梦,我的腿已经站不起来了,再也不可能站得起来的了。”

    --太子府

    这次刑场皇上遇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单单是百姓们之中,朝臣们更是议论纷纷,不过他们所议论着的,并非是这次的谋杀究竟是谁策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是容耀和容晗,以及容耀和李湖的事情。

    要知晓,李湖那日替容耀挡了一箭,容耀直接是将整个太医院的大夫都给调来给李湖看病。就连那原本要去七王府的老太医,都是被临时拖拽回了皇宫。

    “那七王妃与石枫大夫可怎么办?没了太医,他们两个又是建安城最好的大夫,谁去给他们看病?”

    “你不知道,皇上就是铁了心的不想让人去救他们。当时七王妃正在给石大夫施针救命,结果皇上看见了,不由分说就是让大内高手将王妃给拽开,说是要让王妃与他们回宫去救李湖的。结果就这一下,王妃本来可以治好石大夫的腿的,但那一下直接让王妃前功尽弃。”

    “那石大夫和王妃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剩下的话语婢子皆是咽了下去,一个字都是不敢继续说了。

    另外一个正听得入神的婢子连忙催促了两声,吓得那婢子连连摇头,倏地跪倒在地恳求道,“太子恕罪,奴婢多嘴了。”

    此时婢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后容爻不知何时候着了。

    容爻静静瞧着这两人,他越是沉默,越是让这二人觉着浑身难受的厉害的。

    容爻的目光像极了无形的利剑,不停地刮着二人的肌肤,将她们二人看的如履针毡,恨不得感觉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才好。

    “方才你们说的,是从哪里听到的?”容爻终于是开口,那嗓音低沉的全然不像是平日里总是温柔示人的他。

    “回太子的话,整个建安城传遍了,是奴婢们好奇,这才偷听了两三句。”婢子如实答道。

    婢子不曾说上谎话,整个建安城如今传遍了,关于皇上为了一个宦官,竟然害的建安城的天才大夫残废了双腿,害的七王妃昏迷了两日才醒来。

    这宦官究竟有着何种蛊惑人心的魅力,也是无人可以查鉴的了。

    容爻微微垂下眼眸,陷入了片刻沉思中。

    “城里流传着的流言,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容爻的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那两个婢子,她们面面相觑着,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倒是容爻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了一眼,其中一婢子才是鼓足了勇气,上前说道,“建安城里还有一个传言,说是这次的谋杀事件,皇上因为公公被刺伤的原因,下令将所有原本活捉的杀手都给处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这可是件稀奇事儿。

    一般来说,这种大规模行动的刺杀,是必然要求留下活口,以供拷问出幕后人和他们此举的目的。

    但是像容爻这种,居然会下令将活口给灭口的行为,几乎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容爻挥了挥手,那两个婢子立马起身匆匆离开了院子,只余下了容爻一人。

    他将身边所有的下人和侍卫都是遣退,自己一个人静静坐在窗棂旁,仔细地研究着手中的一幅有些泛黄发旧的地图。

    这幅地图瞧着已经有了不少的年岁,四个角已经开始卷边,地图上也是可以瞧见一些修补的痕迹。

    地图上做满了标注,满满当当地挤在一起,恨不得是如同蚂蚁的大小。

    容爻仔细地寻找到自己前不久才做了标注的那一行,纤细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在地图上重重地用指甲划下一道痕迹来。

    那是一个x,重重地将广场给划下。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容爻收回手指,目光落在了地图上七王府的位置上,唇角更是不由得勾了起来,“容晗,你这个局设的可是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容爻吹了个诡谲的哨子,一只灰色的鸽子从窗外扑棱着翅膀飞入。

    它舔了舔自己的毛发,等候着容爻在自己腿上绑好了信筒,便是转身又飞入夜空中。

    那漆黑的夜色与它的羽毛融为一体,瞧的有些不大真切了。

    桌上的地图已经残了一半,被容爻撕下寄走的那一半,正是皇宫外建安城的布局。

    而现在他留在手中的,正是皇宫里的地图。

    这幅地图具无详细,不单单是简单的建筑物分布,更是连皇宫里的密道,以及一些十分偏僻的角落都是统统绘制其上。

    有了这幅地图,别说可以轻松潜入皇宫,就算是在容耀睡觉的时候从他床底下冒出都可以完全做到。

    容爻仔细地收好地图,再次将它藏入到密格中。

    密格按照具体的密码再次被送入墙壁中,与那墙壁融为一体,根本无法看出这墙壁里看出里头竟然还藏了一个暗格。

    另外一只雪白的鸽子不知何时落在了窗棂上,它咕咕地叫了两声,将容爻的注意力给拉扯回来。

    容爻伸手取出鸽子腿上的信筒,展开那一张字条。

    “万事俱备。”

    他将字条丢入烛火中,火苗霎时将字条给舔舐干净,一丁点都不曾留下。

    那娟秀的字体亦是随着火苗一起消失,但依稀可分辨这该是个女子的字体。

    容爻负手而立,仰头望向外头的明月。

    这月仍旧是平日里的月,可是现在去看,竟是觉着有三分不同之感。

    这不同,究竟是源于这月,还是源于这观月之人。

    容爻不知,他亦是不想得知。

    他抚摸着腰间玉佩,脑海里有一瞬闪过祈云梦那张笑脸,那笑容不断划过,最终定格在了祈云梦那日满是鲜血的双眸上。

    “容爻,你害我至此地步,我今生就算是不能复仇,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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