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梦是痛恨渣男的。

    恨到那种见到面的时候就恨不得直接手刃渣男的地步,更是别提眼下容爻这么个活生生的大渣男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将自己当渣男的理由全部归咎于祈之遥身上撇清自己的。

    纵然祈云梦痛恨祈之遥,可是也不代表会将所有的恨意转交在祈之遥一个人身上。

    容爻可怜是有可怜之处,可是原谅他,祈云梦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他不配被原谅,起码是在祈云梦这边。

    祈云梦冷冷瞥了容爻一眼,那眼神中满是轻蔑之意,全然是没有打算给容爻留半分情面的意思。

    “你素来不是好人,你有着这么一号故人若是可以治石枫的腿,那么你必然是要开出条件的。怎么,现在你还学会了拐弯抹角,跟我玩儿什么文字游戏呢?”祈云梦字字铿锵,根本不饶人的一张嘴听得清月都是不由得为她捏一把冷汗。

    虽说容爻的确是瞧着对祈云梦有几分放纵的意味于其中,可是毕竟容爻不是个好招惹的角色,倘若祈云梦一不小心触到了他的哪根神经,兴许容爻直接都給祈云梦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将她先斩后奏都是极有可能的。

    毕竟,容爻也是这么做过。

    当时那个姑娘,还是皇上的外甥女,容爻的表妹。荣宠一身,是被皇室几乎所有人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

    这样的人物,自然是自幼娇纵长大,口无遮拦的。

    故而她曾在容爻还不是太子时,指着他的脸说过几句辱骂他不成才,一辈子只能够当老二的讽刺话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容爻将这些话记了十年,等到他与相府缔结姻缘,确保了太子之位稳固后,借着公主一句话不合心意,说她轻蔑辱骂皇室,直接让侍卫在殿前斩去脑袋。

    当时容爻给她寻的罪名,便是“有辱圣君”。

    至于当时究竟是怎么个有辱圣君的话语,也是无人敢深问,无人敢多嘴的。

    只是那惨死的公主到了最后,尸首也是不得被收敛进入皇室陵园,只得依照叛臣的下场被丢入乱葬岗中。

    最后有好心的老奴想要将公主的尸首捡回来安葬,到最后也只捡到了公主的残肢断躯。老奴也是舍不得公主的残骸遗落在乱葬岗里头,倒是都偷偷地将那些个遗骸也给带出城门去,寻了个山头竖了个公主闺名的碑。

    此事在建安城轰动一时,后来太子亦是不知晓从何处寻到了公主的孤坟,以一句“叛臣规矩得依照”,差人前来毁了坟,更是将公主的遗骸给重新挖出来。

    这回,容爻并未再给公主留死后的半分情面,直接将这些残躯扔去了大海中。

    尽管如此,彼时百姓们也是觉得容爻做的每件事都是正确的。

    “太子所为,说明此女必然是犯下了弥天大罪。”

    “太子如何是不心痛的?大义灭亲才是该行之事,更何况此恶女生前总是嚣张跋扈,依仗自己是公主之身素来是不将百姓们放在眼里。说是公主,倒是更像是个泼妇!”

    “可不是呢!说是泼妇都是往好听里的说了!依着我瞧,她就是建安的害虫!她比起牲口来说都是不如的!”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建安城传播开来,最终将公主的生母招惹出了心病。

    长时间的思念女儿,以及对容爻恨意无处排解,最终导致了她的自缢身亡。

    只不过因为彼时建安城都是在攻击着公主,故而当她生母去世时,也是无人关心,亦是无人停嘴。反倒是借着这个由头将罪名都转移上了生母的头上,说她是做贼心虚,怕是整个公主府都是贼窝,养育了一堆啃噬着建安城的害虫。

    建安城的未来,早已是在这群人身上可见一斑了。

    听信谣言,错信君主。

    建安城会逐渐开始从根里腐烂,除了容耀沉迷于李湖不说,另外的原因,便是这掌权的皇室之人,无心政治,只流连于权势的更替与控制人心的手段上。

    这般的统治班子,将原本繁华的建安给和稀泥和的一团糟。

    祈云梦深谙这一点,故而才明白,如果想让容晗上位,的确是不能够指望这群百姓的了。

    他们听风是雨,就算是因为回梦医馆而让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让七王府有了一定的信服力。

    但祈云梦明白,这远远不够。

    这些东西都只是让他们在表面上感恩,以及在容晗真正当上当权者后会听从而已。

    想要让他们为容晗做事效力,必须还要发生另外的事情,足够让他们稳固心思,确定容晗才是容朝最合格的君主方可。

    想要这么做,就是需要一场天灾。

    一场足以摧毁容朝的天灾。

    这种东西,只可偶遇不可强求。

    但是祈云梦偏偏要强求,而且还是要从太子府上强求。

    容爻眼神一沉,瞧着已经有了三分不大高兴的模样。

    他素来是掩饰地极好,在外头有外人的情况下,他是鲜少漏出怒色的。

    如今能漏出三分怒色,已经说明容爻到了这发怒的临界点,极其难以再掩饰下去了。

    这也正和祈云梦心思。

    先前祈云梦一直在想,如何让这场“天灾”可以如何发生在太子府上,更是可以如何准确地控制在太子府范围内。

    之前不曾得到一个方法,没想到这方法如今就是来了。

    方才出系统时,祈云梦带走了一份翅虫基因的复制本。

    这个复制本在一路上被她成功转换成胶囊,只需要伸手轻轻一捏,这胶囊就会裂开。

    而里头的粉末正是翅虫毒粉的弱化版,虽说不足以让一个人可以被立马毒死,但是具有了一定的传染性。

    这份毒可以一传十,十传百,而且症状也只是寻常的风寒,不会有人疑心到是中了毒上头。

    不得不说,翅虫之毒果然是极其适合假冒一场天灾的毒。

    既然老天给了这个机会,那么祈云梦亦是不会放过。

    “祈云梦,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这句话,容爻压低了嗓音来,附身在她耳畔说道。

    祈云梦闻言,缓缓勾起了唇角,眼疾手快间,将那枚胶囊投入了容爻的佩囊之中。

    容爻,要怪就怪你自己偏偏要维系着这表面上的形象,这一句威胁的话语还得要附身来同我说的了。

    若非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祈云梦极其手快地收回了手指,装作无事发生过一样,笑容邪魅且诡谲,看的容爻竟然是微微愣住。

    这是容爻头回看见祈云梦这副神色的。

    还未完全褪去稚气的脸蛋上扬起了根本不属于她的那份妖冶,就如同青涩的少女穿上了恶魔的外衫,妖冶地如同致命的玫瑰。

    让人心生畏惧,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念头。

    容爻的失神皆是被祈云梦尽收眼底,她收回手指,随即又是回到了被褥里,装作了无事发生的模样。

    “太子殿下,这里终究是我的闺房。您就算是太子,也不应当私闯闺房。这些时日皇上对您是心生怨言的,倘若您因为私闯闺房被送入了大理寺,在建安城闹的沸沸扬扬。您说,皇上心里头又是会怎么去想的?”祈云梦似是喃喃自语,可那语气却满是嘲讽之意。

    “太子竟然私闯女子闺房,竟然是对自家兄弟未过门的妻子言语羞辱?太子,这话虽说不是我该提醒您的可是……”祈云梦倏地勾起了令人心悸的笑容来,直勾勾盯着容爻,“好事难为,既是将行,莫走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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