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喜悦的气氛,眼下倒是一时间变成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情形。

    容晗冷冷地瞪着王启运,眸底藏掖着的隐隐怒火几乎是要满溢而出。

    旁说还有着对皇上的尊敬之意,容晗的眼神不吃了王启运都是件小事。

    情况会变成这样,也是众人所根本没想到的。

    他们一个个地都是忘记了继续欢呼和奏乐的,一个个只是木讷地站在原地,丝毫不知晓到底该怎么做才是。

    他们局促地望着彼此,试图从旁人眼中看出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什么事情的。

    可是没有一个人明白,他们眼下该做什么,该去往何处的。

    是待在这里看着这对父子反目成仇,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前去一处地方避避嫌才是。

    不过这避嫌归避嫌,到底该做什么事情,他们也是一无所知的。

    容晗并无半分畏惧王启运的意思,甚至大有想要让王启运贴脸来对付自己的模样。

    是挑衅,十足的挑衅。

    若是换做晏绮罗或者李湖,自然是不会被这份显而易见的挑衅给惹怒,可是偏偏是在怒火上的王启运。

    “他们不来,朕自己来!”王启运往前一步,抬手就是猛地抽向了容晗。

    这一耳光抽的用力,将容晗整张脸都是抽歪了过去,半边脸也是高高肿起,瞧着根本是没了点那独属于皇族的尊严。

    王启运这一巴掌抽的自己手心都是发痛的厉害,整个人也是气的浑身发抖。

    他几乎是将这所有的怒火都是发泄在了这一巴掌上,整个人脸色也是涨得通红,浑身发抖着的。

    “你这不孝子,朕白养活你了!”王启运憋了半晌,才是吐出这句话来。

    这话听得四周原本僵住不敢动的百姓们,倒是回过神来,悄声探讨起来。

    “皇上怎的是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是呀,那位不是尊贵的皇上么?这种平民的言语竟然也是会在这等的场合说出口的?”

    “都说皇上近日来是脾气变得极其古怪的,没想着竟然会变成这样的。”

    “莫不是玉玺失窃一事,让皇上变得这么古怪的?”

    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声让王启运再上火的大脑也是逐渐变得冷静了下来。

    王启运就算再愚钝,也是知晓自己是着了套的。

    而且是直接落入了容晗一步步设计好的陷阱里的。

    今日单单是凭借自己出糗的表现,也必然是不会被揭穿这假身份的。可是容晗所要的也并非是这一日的就能够让王启运这个假皇帝的身份暴露的,他要的,只是在今日这场合让他露出马脚来。

    纵使王启运自己不知晓,可是其他人的确是会分外留意的。留意王启运今日所行的不该之事,从而思考出这玉玺失窃一事。

    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王启运做出极小的错误反应都是会被他人所进行深思熟虑的。

    更何况,这次王启运所犯的可不是一点小错,还是说出粗话这种大问题的。

    容耀虽说后来成了昏庸暴君,可是他还是从来不曾说过粗话的。

    该有的皇室的教养,规规矩矩地藏在心底,倒是从来没有过出过问题的。

    可是今日王启运这一句粗话出口,便是要引起多人的怀疑的了。

    起码那些个权相,诚然是不会放过这一个漏洞的。

    这个漏洞若是被深究的话,王启运是假皇帝的事情,迟早是会被发现的。

    王启运冷汗直流,眼下的情形足以是让他知晓,自己今日回去皇宫里,必然是要被晏绮罗训斥一番的。

    训斥甚至都是轻巧的,这次自己做错的事情可不是被辱骂就会解决的。

    先前李湖说过,晏绮罗上一回是手下留情,才是不曾多出手的。

    这一次自己犯下这滔天大罪,晏绮罗如何是会对自己还手下留情呢。

    王启运浑身发颤,光是想到之前李湖的警告,自己就是浑身发抖的。

    他怎么都是没想过的,自己竟然是会在这警告才下了不久后,竟是犯下这等的弥天大错的。

    王启运已然是慌乱不已的了,甚至是萌生了想要退缩的心思。

    可是想要逃走,又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王启运苦恼地挠了挠头发,整个人都是瞧着颇为失态的。

    这副模样的皇上,可是极其少见不说,更是可以以根本没有遇见过的。

    不说百姓们目瞪口呆,就是连平素里皇上的近身侍卫都是觉着惊讶无比的。

    他们谁都是没有想过,皇上竟然是会突然间变成了这样的。

    倒是李湖出现的及时,赶忙推搡着王启运劝慰道,“皇上今日不说是身子不适的么?怎的又是将这怒火发泄在七王爷身上了。”

    李湖一副早已是见惯了王启运发怒模样的神色,熟稔地就是隔开了容晗与王启运,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

    李湖将这二人间的距离拉开的十分足够,也是挡住了王启运失态的神色。

    眼下王启运究竟是什么态度,是什么神色,容晗和祈云梦根本是看不见的。

    “非常抱歉七王爷,这一阵子因为玉玺失窃一事,皇上的情绪总是会时常失控的。”李湖满是歉意地深深一鞠躬,俨然是一副分外抱歉的神色,真实的没有半分谎言掺杂于其中似的。

    不过也确实如此,这一阵子因为得不到玉玺的原因,整个皇宫都是一团糟糕和混乱的。

    每个人皆是处在一个高压紧张的压抑状态下,似乎随时都要一触即发的。

    他们无法处理自己的情绪,也是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怒火的。

    李湖的话语亦是引起了百姓们小小的议论声,仿佛先前皇上所有的失态,都是一瞬间有了答案似的。

    玉玺一事莫要说皇上因为此事烦躁不已的,就是百姓们也是为此事忧愁不已的。

    毕竟玉玺事关重大,谁都是无法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太医们说过,这阵子皇上因为积劳成疾,故而心上总是有着许多愁思堆积的。这些愁思堆积着,便是时常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泄出来的。今日本该是七王爷的大婚之日,不曾想竟是让皇上害了病,惹怒了七王爷的。此事,微臣深谙此乃微臣之罪责,微臣有罪,请七王爷责备。”

    李湖说着,便是直接跪倒在地,俨然一副等候容晗发落的模样。

    不过容晗只是眉毛一挑,并没有打算继续追究这件事的。

    他原本今日,也是没有打算过要给这个假皇帝什么颜色瞧瞧的,既然想让旁人察觉到端倪的目的达到了,他也是要好好地享受一番自己的婚宴了。

    容晗只是觑了一眼李湖身后的王启运,随后便是扬起一抹笑容来。

    这笑容瞧的四周人亦是不由得愣住,一个个地皆是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那位活阎罗,竟然是在笑的?而且是在面对刚刚一个猛地抽了自己一嘴巴的人笑的?

    若是依着七王爷平素里的脾性,今日就算是不能够与皇上硬碰硬的,也该是要将这一腔怒火发泄在李湖身上才对。

    这般,才是符合他脾性的。岂料七王爷不但一丁点的气都是没有生的,而且还是带着笑容的。

    百姓们只觉着浑身鸡皮疙瘩都是起来的了,一个个地以为接下来容晗是酝酿着一腔大火准备发泄。

    可是出乎意料的,容晗这怒火并未发泄而出。

    他只是笑道,“李大人说笑了,今日是本王大喜之日,本王如何是会让这等突发的状况继续进行下去的?此事便是直接翻篇即可,父皇若是不舒服的话,还行李大人服侍父皇好生休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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