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一众黑西装之间,一如既往地格格不入。

    因为我黑色的西装外面背着一个小书包。

    当然,不是什么骚气的小书包,其实是一个很正经的纯黑色的双肩包,不仔细看的话很不明显。

    ......就算如此。我大概把这一队人的逼格都拉低到地底了吧。

    太宰在看到我这身打扮的第一眼,就直接喷笑出声,越笑越大声,到最后手里的游戏机都快拿不住了,甚至坐下来捶地。

    我就内心毫无波动地看他表演。

    但没有办法,我得背着吹风机,还得背着几罐太宰比较喜欢牌子的啤酒(同事,途径:以太宰的名义威逼利诱),还得背着医药包,还有一串附近安全屋的钥匙、地图,还有发给我的弹夹和手榴弹,甚至还有以备汽车不够用时之需的折叠自行车......这已经不是其他人那样的腰包可以解决的了。

    我也不知道在他后来几次——我算算,一次入水,两次上吊,加起来是三次——自杀之后是不是觉得我的服务非常到位,并且意识到我的小书包的必要性,就没有再笑得这么明目张胆,但反正每次我跟他出勤,我总能看到他肩膀可疑的抖动。

    总之我一身笔挺的黑西装,一架锃亮的墨镜,背着一个黑色的小书包,昂首挺胸地走着。

    但很快我就不格格不入了,因为太宰一队一队地分批把人都派走了,现在只有我一个在他身后几步跟着。

    他走着走着,突然就一个箭步冲到河边,把手搭在额前,语气深情而激昂:“啊!多么美丽的河流啊!在阳光下散发着如此诱人的光辉,一定是在邀我前往美好的彼岸吧——”

    然后他就跳了下去。

    ......我面无表情地站着,我都没想拦。毕竟当时说的理由是不想他自杀失败在河里面呆着太痛苦,而不是完全不让他跳进去。

    而放任他下水其实和我保护他的原则也不冲突,经过观察我发现此人水性好得出奇,就算失去了意识靠着身体本能也完全能活下来。可以说,入水自杀,我成功的概率都比他高。

    而我把他救上来之后一套完备的措施,我也有自信可以完全保证他的健康不受影响。

    我默数了三分钟,摘下小书包,脱掉外套,又开始了今天份的游泳练习。

    ......我觉得我在他身边三个月,把我对水的恐惧都能克服了也说不定。

    救上来,观察是否需要人工呼吸——好的需要——然后把他的大衣拧干,拿出保温饭桶里的热啤酒,塞在他手里,拿出供他漱口的水杯,放在一旁,再拿出吹风机,对着他的头发一顿猛吹,一整套措施就完成了。

    我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头发都给他吹干了,他才悠悠醒转。

    “啊,不是天国的颜色......”抱着一罐热啤酒,很惋惜似的。

    “......太宰干部,今天不值班的人只有三个有车,其中一个的不久前刚被偷,一个的被炸了,另一个油箱出了问题,送去保修了。”

    我趁他还没问,先一步向他报备。

    然后就在他睁着鸢色的眼睛,眼神水盈盈的,很无辜很委屈似的看着我的时候,我变戏法一样从小书包里掏出了我的折叠自行车。

    我接着说:“......所以我觉得,只要是车的话,自行车是不是也可以?”

    “......”

    太宰刚刚还泫然欲泣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啧”了一声:“榆木脑袋一个,还挺会投机取巧。”

    他双手插进大衣兜里,也不看我,径直向前走去:“收起你的自行车跟上。”

    ......看来这自行车以后是不用背了。

    我收好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几十米,我于是小跑着跟上。

    我们看似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经过无数小商铺和住宅区,就快走到镭钵街附近的时候,太宰在一处小巷子里停住了。

    两侧是残破的灰色楼房,砖瓦似乎都在“簌簌”地往下掉灰,道旁几株干枯了一半的树在头顶枝干横错着,洒下一片死气沉沉的影。

    他突然转过身来问我:“今时君。告诉我,你觉得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

    当时的另一个基地他派了人在附近彻夜盯梢,最终发现在地下是一个人体实验的机构。

    而此次前去其实没有太大意义,因为这个机构和上次贩药的小组织的模式简直如出一辙,完全就是在被人当枪使,顺着找不出后面组织的任何消息。

    最重要的是,上次抓到的狙击手也只是从黑市上接到单子盯着这个小组织,如果头目落到港黑手里,也就是太宰手里的话,立即射杀,对雇主的信息也毫不知情。

    所以现在就算太宰再抓住他们雇来的的狙击手,也已经没有用了。

    而他现在这样轻举妄动,除非是因为......港黑那边对于内奸有眉目了。

    而很显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是在拿自己当诱饵。

    估计是查到这个内奸的背景之后,进一步分析推出他的目的和自己有关吧。

    ......就这么相信我隐藏起来的实力吗?还是说,他对自己的命其实根本就不太在意?

    ......但是他杀和自杀究竟还是不同的啊。

    我回答说:“是在以我们为饵,诱他们行动。”

    “Bingo~”太宰笑得灿烂,“那你猜猜,来的会是谁呢~?”

    话音刚落,我的心就沉了下来。

    最不好的预感还是成真了。

    他要我猜,也就是说——

    “把手举起来,不要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样说着。

    ——也就是说,这个人我认识。

    我缓缓地转过头去,视野里映出了藤井面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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