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陵和贺松月赶过来办保释的时候，林慕北正在看手机，脸上神色很淡。
云婉儿和秦萌萌则坐在椅子上，说说笑笑，丝毫没有被关押的自觉。
等民警放人后，林慕北更是一句话没说，捏着手机率先出去，好像是在跟谁打电话，眉目间拢着一层薄雾。
赵陵上下打量云婉儿，温声问：“没事吧？受伤没有？”
云婉儿乐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笑眯眯摇头，“没事没事，我还怕你不会过来呢。”
“怎么会，”赵陵淡笑，“你好歹是我女朋友。”
云婉儿心花怒放地拉住赵陵的手，“今晚真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赵陵微僵片刻，便由着她去。
贺松月直到看不见背影才慢吞吞收回视线，问：“你们和方含巧什么情况？怎么还弄到警察局来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儿，秦萌萌瞬间炸毛，“方含巧简直就一白眼狼！北北平日里对她还算客气，有吃的喝的都会分出来，结果她倒好，居然背着我们，把北北家人朋友送的所有滋补品和保健品，全卖掉，只为还她的网贷！”
“要不是我们今天回去的早，只怕连个渣都看不到！哎呦，不行不行，再往下讲，我简直要气死！”
秦萌萌右手抚着胸口，左手叉着腰，显然被气的够呛。
云婉儿轻拍她后背，先安抚后解释，“简单来说就是，方含巧把北北的东西低价放到网上，等全部售卖后，今天开始寄包裹，我们回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她搬最后一批货。”
“北北好心让她把货全搬回来，既往不咎，她却是我穷我有理，死活不肯把货给搬回来，还反咬我们没有善良，见死不救，萌萌气不过动手打她。”
“结果围观的人报警，方含巧眼看事情闹大，干脆一口咬定我们打她。”
贺松月听的直皱眉，“那方含巧怎么处理？”
“偷窃未遂，先关几天。”云婉儿叹气，“你能不能和你们学院说说？把她换走啊？”
“真的！我一想到她过几天又要和我们一起住，我实在是想吐！”秦萌萌举手表示态度。
贺松月下意识往门口看一眼，“这件事我想办法。”
外面。
林慕北刚站定，唐闹闹电话就打过来，语气很急，“我刚刚在给我爸回电话，北北你没出什么事吧？我之前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你都没动静，差点把我吓死。”
“寝室有点事情，刚刚在忙。”林慕北心不在焉的解释。
唐闹闹放下准备补妆的口红，小心问：“那你有没有问楚先生怎么回事啊？我眼睁睁看着黎容儿进他的房间，长达半个多小时！孤男寡女，还是问清楚的好吧？”
“而且，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她毁秋南的画，才被带上去的，结果东沛什么都没说，只是许诺裘大师，秋南可以到四方格实习，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俩人的关系。”
唐闹闹抬手捂眼，气道：“这么久！他都不知道表白的吗？不会真是个渣吧？啊我去……”
林慕北心口堵得很，就好像有人拿着塞子一点一点往下摁，逼得里面一点氧气都没有的那种窒息感。
真的要命。
恍惚间突然想起曾经看到的一句话，比吃醋更让人难受的，是没资格吃醋。
当时不懂，只觉得矫情，现在却觉得，真对啊。
唐闹闹没听到声音，有些慌，“北北，你别多想，万一，万一只是个误会呢？你打电话问问，他给你解释一下，不就……”
“嗯。”
林慕北看到贺松月等人出来，强打精神道：“我一会儿打，先挂了。”
“北北！”
秦萌萌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挽着她手臂道：“我们去吃烧烤，喝啤酒，一起吧？”
林慕北本打算拒绝，但听到‘酒’字，点头道：“好。”
＊＊
烧烤店。
烟雾袅袅里，林慕北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云婉儿忍不住劝，但没什么效果。
等酒意上头，林慕北拿着手机往洗手间走，脚步很稳，秦萌萌下意识想跟着去，却被云婉儿拦住，“别去打扰她。”
贺松月倒酒的动作一顿。
小店面积不大，洗手间倒是干干净净亮亮堂堂，林慕北确定没人后，坐靠在洗手台上，借着酒意给楚难之打电话。
一如既往，接通很快。
但这次先发声的，却是林慕北：“你对我到底什么心思？真的只是徒弟吗？”
楚难之那边安静许久，许久，才响起他暗哑的声音：“不是。”
林慕北眼睛微微放亮，脊背绷直道：“那你是……喜欢我吗？”
问出后四个字的时候，她都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震动的回音。
楚难之指尖扣在扶手上，泛白，不答反问，“…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她回答的毫不犹豫，甚至有点斩钉截铁。
指尖微松，“我双腿残疾，面貌丑陋，你也喜欢？”
“喜欢。”
很笃定的回答，“我喜欢你，无关皮囊，只要是你，我就心动。”
藏匿许久的心思突然毫无保留地说出来，林慕北心里其实有点慌。
但这个感觉还没涌上脑门，耳朵边就传来一句，“北北，我对你的心思，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