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背影,很有几分荒廖。
叶落本没打算与他讲话,他却自己微微侧头,问:“比试如何?”
“顺利。”
“秦墨也去了?”
他怎么知道?
“仗着身份上连着王爷几分薄面,他还不能怎么样。”
叶落觉得秦墨今日所作所为,既多余又可笑,“我倒想看看他如何收场。”
“只怕不知如此。”宋乾寒的目光一直遥遥望着柴房的方向,“府里有细作。”
闻言,叶落微微吃惊,她绷紧了后背,语气立即严肃下来:“如何发现的?”
“韩啸抓了一个人。本是等审,却遭暗杀。”
叶落快速思索对策,“将府内的家仆都召出去,只留心腹,还有多尔麒,这几天不要让他出来。”
宋乾寒对于她的冷静理智颇为自得,他无声地笑了笑:“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何事?”
“你要当做不知道。”
叶落立即应道:“好。我先回房,这几日将多尔麒安置好。”
宋乾寒缓缓点了点头。
叶落见他同意,立即就回了内院。
穿过回廊,隔着莲池便看见许多仆从围在她的房门。
两个人一个箱子往她书房里搬,杏儿在一帮着急忙慌地指挥:
“小心小心!别,别磕着了!”
“这是在干什么?”
杏儿见她回来,忙走过来:“娘娘,这些是王爷派风刃去宫里拿来的一些古籍,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就门门类类给您要来了几百本。”
叶落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怎么,宋乾寒是在贿赂她吗?
“随便他。”叶落绕过他们,进了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转身问杏儿,
“杏儿,松阳阁的那个冬青,今日可见着了?”
杏儿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曾。”
“你帮我看着,若是松阳阁的小主人出来了,便阻止,他若不同意,便叫他来寻我。”
杏儿应道:“是。”
她虽不清楚细作究竟是谁,但却明白,多尔麒的存在,绝对不能让他人得知。
而那个冬青,她倒谈不上怀疑,只是谨慎:毕竟知道多尔麒存在的第三者,只有她了。
此刻摄政王府的后院,几个仆从抬着一架尸体上山,随便找了个地方挖了个潦草的坑,把他埋了。
宋乾寒照常在书房看书,死了个人,王府的夜晚依旧安静而严肃,仿佛一切不曾发生。
夜色渐深,宋清寒吹了灯,装作歇下了。
半个时辰过去,前院里,一个黑影逐渐向院中唯一的石桌走去。
他见四周毫无异常,便快速地扯下了石桌下的字条。
心虚大于胆量,他拿了纸条转身就跑,却听一声短喝:“贼人休走!”
他没有听,抬腿就跑。
剑锋与风声交错,“嚓!”一声,剑分毫不差地插在他的眼前的砖缝里。
虽说剑身没有开刃,风刃也不想杀他,但他这种抬头看不见整片天的井底蛙,哪里经得起这么惊吓。
就这么一下,足够他送去见阎王爷了。
风刃两步飞奔上前,一手将他擒住,喝道:“你是谁派来的?”
他早已吓得飞了魂,半天讲不出话。
此时韩啸推着宋乾寒的轮椅,掐准了点出现在风刃身后。
宋乾寒声音在深夜的墨色中显得尤为冷漠:“何人所派,从实招来,姑且饶你。”
他算是清醒了大半,听宋乾寒如此逼供,心下又是一慌。
韩啸又开了口:“不要慌,你说出指使你的人,不仅能免你一死,还可给你真正的自由。”
那人像是不信,回过头来问,面露喜色:“真的吗?”
宋乾寒一本正经说道:“本王乃当朝摄政王,不可信么?”
听他这么说,那人立刻便抖落实情:“是平阳侯,派小的来的。小的还有一个弟弟,被他挟持了。今早弟弟不见踪影,小的便到他可能留下信号的地方,去找。就被,抓住了……”
风刃再度逼问:“那是什么信号?”
韩啸又问:“红色的圆圈代表什么?府内是否还有其他的眼线?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面对一大堆问题,那人又傻了眼。
风刃是急性子,等不得他一再犹豫:
“现下你协助摄政王抓获府内其他细作,便是一笔不小的功劳。”
他慌慌张张摇摇头:“小的,小的不知道了,小的就知道这些……”
韩啸也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我告诉你!你弟弟已经死了,还是我挖坑埋的!”
那人顿时崩溃大哭:
“小的只是一个扫地工,其他的眼线在何处,小的真的不知晓,我们若是互相知晓,又怎需要依靠信号维持联系!”
宋乾寒面对他的哭诉无动于衷,“先关押,日后再审。”
风刃点头:“是。”
他拔起墙上的剑,押着人走了。
“王爷,就这么完事了吗?”
宋乾寒看着被拖走的那个人,“今日之事,只能证明,府内还有其他细作。”
“王爷,这不一定。”
韩啸此言,宋乾寒挑了一下眉:“此话怎讲?”
“您忽略了一个方向----杀他弟弟的,也可能是他。”
宋乾寒闻言,心中瞬间豁然开朗。
若刚才那人就是凶手,那么,他很可能就是王府里最大的细作。
所以,他若是为了留下来获取更多的信息,而故作草包躲过一劫,也不无道理。
“不错。”宋乾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韩啸,面具下的嘴角,不自觉地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