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小二!叶落心烦意乱,却也饥肠辘辘,包子的香气将她俘获。
“来两个,不,六个吧。”
家里还有几个小饿狼,叶落惦念着宋乾寒和多尔麒。
小二拿油纸包了六个包子,“一共十二文!”
叶落欲从袖袋里拿荷包,却空空如也。
糟了!今天出来的急,什么也没带!
叶落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和小二开口。
“你没钱?没钱买什么包子啊!快让开!”小二眼睛毒辣,抬手便准备把叶落轰走。
“住手!”
几十个铜板声响起,小二定眼看了看来人,衣着光亮,腰带上还嵌着块玉石。
“谢谢这位爷!”
叶落惊道,“晁安平?”他果然在这里!
晁安平从桌板上拿起油纸,滚烫的包子落在他手上。
“您也在这里?”倒是晁安平更加惊讶。
叶落心生疑惑,和晁安平一同往王府走。
……
“这么说,你是来庙里为多尔麒上香的?”
“是,我同他师徒一场,他那么小的年纪便离开了,还无法正名下葬……”
叶落侧眼仔细瞧着,晁安平倒不像是装的,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了?
“您来这里是?”
“啊,也是上香,近日府里不安生,我想着来求个签。”
晁安平只是一笑,说不清其中的意味,可叶落也不敢看他,恐引起怀疑。
两人虽一同走着,但各怀心思……
“你瞧!那不是晁管家和王妃吗?”
府里的两个丫头从外面回来,远远的便瞧见了他们两人。
若不仔细看,晁安平和叶落的身影极其亲密。
“还真是,他们俩怎么一起走?”
“他们平日里在一起的时候还少吗?依我看啊,说不定这次的事也和他们有关。”
“嘘,别瞎说!”
丫鬟的嘴最是不严,才几柱香的功夫,这件事便在王府上下传了个遍。
叶落的草药有灵效,宋乾寒渐觉身子无恙,便自己推着木椅在府里走动。
“你们说,王爷知晓这事吗?”
“知道又能怎样?我看咱们王爷啊,是被王妃和管家蒙了眼!”
宋乾寒的身子僵住,扶着木椅的手不觉攥紧,脸上渐起阴翳。
叶落捧着包子回来,还是温热的,心生欢喜。
“回来了?”
书房内,宋乾寒的声音带着冷意,他又重新戴上了面具。
早知这男人冷热无常,叶落大步踏进来,丝毫不在意。
“给你带了包子,吃吧。”
宋乾寒瞥了一眼,“府内什么都有,我不饿。”
原本高高兴兴的送吃的来,没想到宋乾寒又使小孩子脾气。
青色的面具狰狞可怖,叶落清楚,宋乾寒和这面具是两个人。
“方才去观音庙上香,回来路上买的。”叶落主动剥开油纸,把包子递了上去。
“手,怎么了?”宋乾寒眼尖,叶落手心和指尖泛红。
叶落下意识的抽回手去,想必是被包子烫的,但她向来不是娇嗔的女人。
宋乾寒藏在面具下的脸松弛了些,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懊恼。
听见府里丫鬟们的议论,他没法不在意……
“你是独自去的?”
叶落抬眼,今日的宋乾寒奇怪的很,现下又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是我一人去的。”
这回答几乎将宋乾寒心内的愧疚浇灭。
“可回来的时候碰见了晁安平,便一同走了。”叶落盯着宋乾寒,想穿透面具下的脸。
“我知道了。”
她,总归是没有欺骗自己。
“我去看看多尔麒。”叶落不想在这里多做逗留,气氛越发恼人。
宋乾寒待她走后才摘下面具,咬了一口包子,心情复杂。
“求见王爷。”风刃从外头回来,一进府便听见不少风言风语。
“进来。”
“关于晁安平的身份可有消息?”
风刃面露难色,“回禀王爷,还没有。”
宋乾寒双眉紧锁,若换做是平日,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风刃都能查出一二,可关于这晁安平竟杳无消息。
不寻常,实在是不寻常。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我通报。”
风刃应声,脚步踌躇,似有别的话。
“还想说什么?”宋乾寒对自己的下属最是了解。
“王爷,晁安平和王妃那边要不要盯着些?”
宋乾寒沉默,缓缓地抬起头来。
“大胆!你什么时候也和府里那些人学的一样听风就是雨了!”
王爷甚少对风刃动怒,风刃自知多言,“是属下的错。”
“罢了,下去吧。”
宋乾寒没再追究,可心里的愁绪却反复起来,纵使他不介意,又如何时时刻刻堵住悠悠之口呢……
“王妃,这个时辰了您要去哪儿?”杏儿不敢打灯,恐扰了王府里的人。
“去别院瞧瞧。”
杏儿大惊,天色已黑,王妃竟然要去晁安平住的地方!
“娘娘,想来晁管家已经睡下,有什么事咱们明儿再去吧。”
叶落轻笑,这丫头倒是想得越发周全。
可要探出晁安平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必须铤而走险,这名声,也顾不得了。
杏儿瞧着劝不住,又知晓主子的脾气,便不再多言,仔细周围是否有人跟着。
穿过沿廊,踏过卵石路,便到了别院。
二人脚步轻轻,似是风声微动。
虽说不介意名声,可叶落还是在屋子外头停下脚步。
“嘘。”她朝杏儿摆摆手,杏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隔着窗户,什么也瞧不见,只有屋内闪烁的烛光。
“麒儿呀,没想到我还是没能保护的了你。”
叶落心下一惊,这晁安平一人独处还时时刻刻想着多尔麒。
“娘娘,他们真是师徒情深。”杏儿心软,忍不住开口道。
“嘘!”
叶落扯着杏儿的衣袖往院外走,恐暴露行踪。
屋内的烛影闪烁了一阵,在脚步声消失后倏忽熄灭。
晁安平微微一笑,和衣而眠。
“呼,幸好我们跑得快!”叶落额上渗出几滴汗,自以为来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