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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辞吃完饭歇了一会,正喝着茶,婢女送了热水来说要伺候她更衣。

    “我想打听打听,新婚之夜,新郎官不来新房而去别处,是鄢丹的风俗,还是羌卢皇族的礼节?”冯辞方才就在想栾怿之前的态度,与今日婚后的态度,转变的太突然,便顺道问一问婢女。

    “回……回王妃……都不是……”那婢女磕磕巴巴,只以为冯辞是要兴师问罪。

    “这样啊,那——那个萧姑娘,是何来历?”早听说恪王府中连个宠姬都没有,冯辞难免好奇,顺口问了起来。

    “萧姑娘……她……她是……”婢女支支吾吾,迟迟说不出口。

    “你这么为难,是不愿说么?”冯辞平静道。

    婢女一惊,吓得手里的木桶掉在地上,慌忙跪下,对冯辞道: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萧姑娘她,她,是郢梁无序馆的木字花魁,花名玉露红!”

    婢女原不想说,郢梁是烜照地界,王爷新婚之夜抛下烜照弋阳长公主,去了烜照有名的花魁屋里,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你别怕,快起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郢梁是烜照的地界吧,无序馆,名字倒是好听,既是花魁,那想必萧姑娘一定是个绝世美人吧?”冯辞把婢女扶了起来,后面那话说的置身事外,可婢女听来却是咬牙切齿。

    “正是烜照郢梁城……萧姑娘她……她是很……但是!王妃您的姿容风采她是远不及的!”婢女也不知该如何,只能勉强应付,可是冯辞眼睛蒙着,容貌都看不全,哪来的姿容风采同萧姑娘比。

    “得了,你下去吧,我自己沐浴。”冯辞看她实在怕的紧,也不多问,遣走那婢女,自顾自的解着嫁衣。

    婢女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屋子,满头是汗,她素来嘴笨,真觉着冯辞恼了,可这位王妃居然没有发作,很是让人意外,尤其那眼上蒙着红纱,甚是奇怪。

    冯辞脱了外袍,站浴桶边,水汽氤氲,忽听得外面有脚步声。

    “小姐!小姐!小姐您在吗?我是林扶!”有个人在外头轻声而急促的敲门。

    林扶?一早把他们三人安顿在客栈,称呼倒是没错,离了星花山庄,冯辞要他们改了称呼,不叫上法姑姑,改唤小姐。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恪王府?还正好找到她所在的新房?来人未必是林扶,冯辞心存疑惑,忙穿上外衣,匆匆系上遮眼的红纱带,去抬来的嫁妆箱子里翻出一只包袱,找出匕首和针包,一只手别在身后,握着白曜,另一只手心藏着玉冰针,小心翼翼走至门边开了门。

    林扶站在门口,见冯辞开了门,一闪身钻进屋里。

    “林扶拜见小姐!小姐您的脸……”林扶衣服上有血迹,又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刚经过一场打斗,看着冯辞的脸稍有迟疑。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身的血,受伤了吗?”冯辞匆忙之中并未掩面,林扶都找来这里,这脸被瞧见早晚的事,便也没有在意。她披散着头发,凑近了些,上下的瞧着林扶。

    “您走后不久,有人包围了客栈,我与良玏拼了命方才逃出来,奔逃之中我二人分开了,但黄芦被他们捉走了,我只是小伤,只怕黄芦凶多吉少,良玏他……”林扶说着忽然咳了一大口血,怎么看都不像是小伤。

    “你先别说了,快坐下!”冯辞赶紧扶他坐到桌边,从方才的包袱里头找出可治内伤的药包,忙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水服下药。

    “多谢小姐……您派人送来的信,我……咳咳咳……”林扶有些脱力,嘴唇发白,额上都是冷汗。

    “我扶你去躺一会,希望方才的药能治你的伤,来。”冯辞眼瞧着林扶虚弱,扶他去了床上,此刻在恪王府,深更半夜的实在不方便叫大夫,只是林扶也不能长留在此地。

    “你刚才说我送了信?什么信?我不曾让人送过信啊。”冯辞暗觉不好。

    “是个小厮送来的,信上说您是烜照公主,今日与恪王大婚,要我三人明日来寻您,还附了一张恪王府的地图,我三人并未全信,还没有等到明日,就出了事。他们能找到我三人落脚之地,又有人代替您送了这样的信,担心您遭遇不测,又没有您的消息,我只能按照信上所说碰碰运气,不想真的找到了您!原以为良玏也会来到此地的……可是您怎么会嫁与恪王了呢?您……”林扶服了药,气息刚平稳一些,话没问完忽然又咳了一大口血,昏迷不醒。

    “林扶!林扶!”冯辞正喊着,这时有人一脚踢开了门。

    萧青顾被几个下人簇拥着进了屋子。

    “萧姑娘,就是他!”一个老嬷嬷凶狠的指着林扶,转脸朝着萧青顾点头哈腰,极尽谄媚。

    “大晚上的,你们干什么?”他们那架势,冯辞在沈家见的多了。

    面前这个女子,真真是貌美极了,隔着纱,冯辞刚见了她,也能一时看直了眼。

    大家瞧冯辞一条红带蒙眼,觉得甚是奇怪。

    “您也知道大晚上啊,这新婚之夜,王妃把男人拉进新房,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还要不要脸面!”那为首的嬷嬷,说话最是难听。

    啪!

    嬷嬷脸上生受了一巴掌,却是素来好脾气的萧青顾打的。

    “放肆。怎么和王妃说话呢。”萧青顾面上不见恼怒,仍是一副不食烟火的貌美。

    “你是……萧姑娘?”冯辞缓过神来,问了一句。

    “是,青顾给王妃请安。”萧青顾福了福身,给冯辞见礼。

    “不必多礼,只是不知萧姑娘带着这么多人闯入我房中,所为何事?”冯辞道。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几个婢子瞧见有人进了您房里头,担心王妃的安全,所以特来查看。”萧青顾道。

    “姑娘您瞧,这夜深人静的,王妃床上躺了个男人,这……”左边的胖嬷嬷对着萧青顾道。

    “这也太不妥当了,成何体统啊……”后面一个婢子接着说道。

    “哦,这人在我屋前头摔了,我见他伤得厉害,故而救上一救,非要说有何不妥,我倒要问一问,这王府的奴才护卫都是吃干饭的么?这么大个人跑到院中,居然无人发现!得亏这人不知是生病还是受伤,十分孱弱,否则本王妃会不会变成死人,也未可知吧!”冯辞知道他们就是来抓把柄的,不过这新婚之夜赶着来抓奸还真是少见。

    “王妃说的是,这夜深人静的,是他们疏忽了,让这男子悄摸进了新房,惊扰了您休息。”萧青顾表面上顺着冯辞的话讲,却是话里有话。

    “就算萧姑娘心善,奴婢也不得不说,哪儿不好倒,偏就倒在新房前头,哪有那么巧的事!若非王妃暗中相助,这厮如何能到这院中如入无人之境?王妃,您见着了他也不喊人,反倒让他躺在了您的床上,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才真是大大的不妥吧!”受了一耳刮子那嬷嬷仍不消停,咬死了冯辞与林扶有关系,仿佛那一耳光是冯辞打在她脸上一样,恨恨的盯死了冯辞。

    “行行行,不妥,不妥是吧,来人,把他挪到厢房,请大夫瞧瞧。”冯辞实在受不了那嬷嬷的目光,便吩咐道,却无人理她。

    “不能让他走!他是刺客!方才我亲眼瞧着他去了东厢房要害王爷!”又进来一个婢女,指着林扶就喊。

    “那我问你,你瞧他要害王爷,那王爷出事了么?你都瞧见了,为什么不喊人?”冯辞坐在床边冷眼瞧着那婢子。

    “王爷福大命大,自然无事,只是奴婢胆子小,还没来得及喊人,这厮就不见了,定是知道被发现了所以才跑了!不曾想他居然跑到王妃这儿来了……”婢子道。

    “不见了你就不喊人了?要是王爷有个好歹你担得起责任吗!你以为你现在跑出来随便指认个人,就能免除责罚了?”冯辞厉色道。

    “奴婢……奴婢……”婢女一时没想到该说些什么,又听到冯辞接着说。

    “这次的事,就罚你一个月月俸,小惩大诫,下去吧。若再多言,就打二十大棍!还不把人挪走,叫大夫来?”

    “照王妃说的做。”萧青顾发了话,这下人才行动起来。

    冯辞一挑眉,她这明媒正娶的王妃说话不济事,萧青顾一开口,奴才们倒是唯命是从。

    “不可!现在那男人躺在床上,就是证据啊,不能挪动!”嬷嬷拦着不让。

    “李嬷嬷,不要闹了,免得把王爷闹醒了,快,挪走,此事千万不能让王爷知道。”萧青顾皱着眉命令道。

    冯辞听着她这后半句十分不顺耳,就好像她冯辞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栾怿的丑事儿一样。

    “何事不能让本王知道?”门口忽然传来了栾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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