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站起来,责备道:“剑灵尚且可以选择自己的主人,更何况是人。人身自主,当然自己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要进的家族。更何况,从来也没有一代为仆、代代为仆的道理。”

    江枫眠见蓝氏打定主意护着魏无羡,温氏他莲花坞惹不起,蓝氏门生遍天下,他们更惹不起,便赔笑道:“蓝先生说的是,枫眠受教了。”继而回了江氏的席位。

    魏无羡转身朝蓝启仁行了一礼,道:“多谢先生解围。”

    蓝启仁微微皱眉,道:“以后不要动老夫的胡子就好。”

    魏无羡闻言面红耳赤,期期艾艾地应道:“小子再也不敢了……”说完拿眼神向蓝忘机和蓝曦臣求助。

    蓝忘机虽然转身看到魏无羡的眼神求助,但是并不知道此事,无法开口。

    蓝曦臣低声笑道:“偷剪过叔父胡子的人,除了魏公子,便是令堂。”

    魏无羡彻底无话辩解,一直安安分分地坐到晚宴结束。

    岐山的客房,与蓝氏客房相似,都是庭院制,每个家族两个相邻院子。若说姑苏的客房优雅别致、简约低调,那么岐山的就是恢弘壮阔、繁复大气。

    魏无羡理所当然地被蓝曦臣分到了蓝忘机的房中。魏无羡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终于可以提出来了。

    “蓝湛,你究竟为什么躲着我?!”魏无羡问的急切。

    蓝忘机答得淡定:“并未。”

    “那为什么不是铸剑,便是闭关修炼?”魏无羡显然不信。

    蓝忘机静静地看着他,不答话,但是意思却很明确,铸剑和修炼,都是当下必做之事。

    于是魏无羡换了个问题:“为谁铸剑?”

    蓝忘机答道:“你和徒弟。”

    魏无羡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开心地问:“铸成了没?”

    蓝忘机满脸的遗憾:“……”

    魏无羡笑着安慰道:“没有啊,没有也没关系。反正你徒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地儿待着,我呢,暂时有随便可用。”

    随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魏无羡想问:大半年没见,你想我不想?话到嘴边,却问:“蓝湛,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蓝忘机从善如流的问:“问什么?”

    魏无羡一愣,道:“问我这大半年没回莲花坞,去哪里了?做了什么?我哪里有那么多银子的?你不好奇吗?”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蓝忘机理所当然地说:“你说过,夜猎、除祟。”

    魏无羡一想,还真是,于是又说:“……那你该问去哪里夜猎了,除的哪些邪祟,有什么奇怪好玩的地方……”

    蓝忘机:“太湖,水祟。夷陵,山鬼。”

    魏无羡惊讶的问:“蓝湛!你怎么会知道的?你派人跟踪我?”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说:“没有。通行玉令,你自己要去的。”

    魏无羡拿出通行玉令,轻轻摩挲了一下,道:“原来这块玉佩还有这样的用法,我竟然都没有发现。”又摩挲了一下:问“它还能做什么用?”

    蓝忘机道:“出入藏书阁、支取月银、调用蓝氏门生与物资。”

    魏无羡抽了抽眼角,问:“你们家每人都有这样的玉令吗?这些用法都有?”

    蓝忘机道:“都有。支取和调用的数目不同。”

    魏无羡脸色垮了下去,心下难过,自己分明学了蓝湛的本事,他却不承认自己是蓝氏的人。不过也是,外界一直在传他是江氏大弟子,又怎么能厚着脸皮拿蓝氏的好处。青蘅君的提点、泽芜君多次相邀,没有答应的是我自己,我又有什么……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暗淡下去的眼神,道:“通行玉令为父母或师长所制。”

    魏无羡停止了先前的胡思乱想,问:“所以这是青蘅君做的吗?”不舍地把通行玉令放在桌上,推到蓝忘机面前,眼睛却盯着不放开。一点念想都不给我,不过蓝湛说在为我铸剑,可是剑还没铸好啊……

    蓝忘机道:“嗯。”说着收起玉令,又拿出一块一样的推了回去,道:“与师父和父亲报备过,与我的效用一样。”

    魏无羡心里的不安、不舍一扫而空,笑着拿过来细看。除了背面刻着的那个“湛”字换成了“婴”字,其他的真的和蓝忘机的那块一模一样,笑问:“蓝湛,这是你做的吗?”

    蓝忘机:“嗯。”

    魏无羡又问:“为什么听学的时候没给我?”

    蓝忘机:“我的一样。”

    魏无羡喜道:“不一样,不一样!以前是我要的,现在是你给的,怎么能一样呢!”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玉令,又问:“蓝湛、蓝湛,你是什么时候雕的?”

    蓝忘机:“来岐山之前。”

    魏无羡了然,这肯定是泽芜君跟蓝湛说,自己已经离开莲花坞之后,他才给自己做的。的确,给别家弟子自家的通行玉令是不太好。完全忘了自己霸占了人家那么久的通行令。把玩半晌,道:“蓝湛,清谈会结束后,要不要去我家玩玩?顺路的!就在姑苏,笠泽,知道吧?笠泽中有许多岛,其中有一个岛周围有天然屏障,我看了,没人住过,我就自己安了个家。”

    蓝忘机:“家?”

    魏无羡笑道:“我离开云梦后,千挑万选才选中的地方。有银鱼、有白虾,我在岛周围围了一片湖,种了几十莲蓬。以前我说要带你去云梦摘莲蓬的,现在不用跑那么远,来年就可以来我家摘莲蓬啦。云梦的莲蓬都是人家的,这边是我自己种的,好不好?来不来?”

    蓝忘机沉默半晌,道:“好。”

    魏无羡又问:“蓝湛,今日蓝老先生怎么会为我说话?”

    蓝忘机:“实话实说而已。”

    魏无羡轻笑:“我以前以为老先生不知我谁剪他的胡子,才没有罚我。可是先生早知道了,为什么没有罚?”

    蓝忘机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道:“家规并不禁止剪须发。”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沉默半晌,忽然爆笑,然后真心实意的夸道:“先生不愧是先生,虽然是个老古板,但是……哈哈哈……蓝湛,我现在觉得先生古板的好可爱。”不会因为不喜欢而随意惩罚别人,处罚也都是按规按定,不随意增减。

    等魏无羡笑够了,又问:“以前,我阿娘也剪过先生的胡子?那又是怎么回事?”

    蓝忘机道:“除祟,叔父按定则行事,致使江宗主和你父亲差点丧命,你母亲十分生气,便剪了叔父的胡子。”

    魏无羡问:“就这样?没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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