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绿珠 >第十三章 石崇斗富王国舅
    朝廷科举已毕,欧阳建与刘琨在这次的癸卯科试中拔得头筹,欧阳建考得博学鸿词科的甲科进士。刘琨考得经济特科的甲科进士。刘舆差些,只考了个经济特科的乙科举人。三人正在等待皇上差遣,不知能得个什么官儿。

    不久,各位考生的官位有了结果:欧阳建为山阳县令;刘琨为司州主薄,管文书簿籍。刘舆不满意此次科考,权衡再三,他不愿为官,先回魏昌,来年再考。

    石崇整天像掐头苍蝇似地到处寻找绿珠,不见了绿珠,做什么事都没了心机,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帮忙欧阳建和刘家兄弟奔走谋官。这三个毛头小伙子落得这种结果,石崇并不担心:反正先让他们受些冷落,日后再慢慢提携,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最不满意的就是欧阳建,他本想通过小舅的疏通,先在洛阳做个尚书郎,能经常接近皇上和重臣,以后迁升得快。不想却外派做了个山阳县令,有些不尴不尬。

    刘琨的想法不同,他开导欧阳建道:“大丈夫为国立功,岂在官大官小,朝内朝外?只要侪辈勤勉为政,励志报国,到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无奈,欧阳建只能抱着一肚子委屈,“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无所用心地到山阳县当起了小小县太爷。

    司州在洛阳附近,刘琨送走哥哥刘舆后便去司州衙门报到。在这里,他见到了一同科考进士,也分来司州当主簿的祖逖。两人从小都有为国立功的大志,相见恨晚,从此结成了很深的友谊。他们对当时内忧外患的国情,感同身受,都满怀报国之心。常常同榻而卧,家国之事谈至深夜。一天夜里,祖逖转辗反侧,为思国事夜不能眠,一听鸡啼,已毫无睡意。于是一脚踢醒刘琨:“闻鸡鸣否?”

    刘琨也是夜不成眠,笑答曰:“琨常枕戈待旦也。”

    “闻如此励志之鸡鸣,备如此待旦之枕戈,吾等何不舞剑以磨练心志!”于是两人一跃而起,来到院子,抽出佩剑对练起来。日后刘琨与祖逖终成大器,贵为国之栋梁。

    石崇寻找多日,不见绿珠踪影,他彻底失望了。从此,不再到大司马府后花园的聚芳楼去。他不愿睹物思人,难熬内心对绿珠的思念和依恋。

    于是,石崇抽出大量金钱,一边继续修建金谷园,一边精心装修他的安阳乡侯府。同时,毫无顾忌地将缪兰和紫鸢接进安阳乡侯府中。你道为何?原来石崇非但好色,还很“挑色”,不是绝色美女,他是不屑一顾的。在他所接触过的女人当中,除了绿珠,只有缪兰和紫鸢能称他的心,其他女人,连看也不愿多看一眼。原配夫人贾自环更是长相平平,石崇的兴趣自然不会在她身上。娶她,原本只为传宗接代,只想通过此段姻亲,能投靠贾充而已。岂知这位鲁郡公伐吴归来,便一病不起,不久两脚一蹬,溘然辞世。贾充既死,靠无所靠,贾充的远房侄女、石崇的原配夫人贾自环便失去了她的政治价值。而以他如今的身价,当然不可能再委屈自己偷偷摸摸到出租房去与缪兰、紫鸢幽会,所以石崇才明目张胆地将缪兰和紫鸢一并接进安阳乡侯府。

    由武帝亲赐的安阳乡侯府并不比石苞的大司马府小,甚至还略显大些。装修后更是显得豪华骄奢,富丽堂皇。除了主建筑外,府中有两大园林“问春园”和“咏冬苑”。紫鸢安置在问春园,缪兰安置在咏冬苑。

    缪兰为人低调,一搬进咏冬苑,便叫竹儿和翠儿精心布置好琴房,平时也懒得出门,只是埋头在苑中抚琴低歌,她不愿招惹是非,更不愿意惹出金谷草庐那些无名祸端来。

    紫鸢却是个不甘寂寞的人?问春园哪容得下她。才搬进来,整个安阳乡侯府便溜达了个彻彻底底。她进到大堂,迎面见到贾氏,大咧咧开口便问:“哟,你可是我大姐姐贾自环?”

    “季伦既已接你们进府,你们就要守着府中规矩。”

    “规矩?贾姐姐有什么规矩?”

    “家有家道,妇有妇道,紫鸢姑娘若有心循规蹈矩,日后我会让人教习于你。”

    “贾姐姐不必费心。紫鸢疯野惯了,日后我有何不守家道妇道之事,贾姐姐直接投诉给石将军便是。他杀了我剐了我,与贾姐姐无关的。”

    “你!”娇生惯养的贾自环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她连忙叫人,“来呀,与我将这口无遮拦的小贱人拉下去重责二十竹棍!”

    紫鸢大怒:“谁敢动我!贾自环,我尊敬你才称你一声贾姐姐。按理说来,为人做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缪兰姐是石将军的第一个,我紫鸢是老二,算起来你贾自环才是个老三。你威风什么?你蛮横什么?就算你是明媒正娶,我们是自由相好。不碍事呀,大不了你算正房,我们算个二房三房,也轮不到你教训我们。你敢动我,我便叫菊儿香儿打你!”

    紫鸢这套理论说完,贾自环那里已气得眼睛翻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转眼到了初冬。依往年惯例,冬至前后,皇上亲率大臣到洛河旁的祈年殿祭天。然后王公大臣们将在皇城四周布施民众,七七四十九天内,各大臣将支起大镬,熬上满满一镬稀饭,施舍给荒民贫民。往年,大臣们中规中矩,取些陈年老米,或是陈年老麦碾压后熬成粥。镬是寻常的镬,柴是寻常的柴,勺是寻常的勺,大臣们任务式地施舍完七七四十九天了事。

    今年便是不同以往了,你道为何?原来是武帝之舅王恺听说石崇修建工程浩大,奢华无比的金谷园,他虽未到现场看过,但心里很不舒服,很不是滋味。于是布施开始之初,他先让管家打听石崇的铸铁镬有五尺三寸口,于是他命家丁抬了六尺口大铁镬到石崇家的粥棚边,与石崇家并排布施。

    贲礼见了,气愤不过,便即刻跑去向石崇报告,刚进府,紫鸢就拦住了他:“贲礼,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紫鸢姑娘,那布施的粥棚,王恺家用大镬想把我们家比下去。乍办?”

    “乍办?我可不受这种窝囊气!便是将我的肉割了剁进粥镬里,我们也要将那王恺老狗比下去。”

    “好!知我者,紫鸢也。”石崇击着掌笑道,“皇上让我显富,我何不趁机显摆显摆?”说罢让家丁抬来一口擦得锃亮的六尺大铜镬架上熬粥。

    王恺到粥棚一看,气得哇哇直叫:“石崇小儿,不知哪儿来的几个臭钱,竟敢与老夫斗富!”忙派人取来一柄镏金大勺,选了几个颇有姿色的婢女,到粥棚分粥。一时间,饥民们拥向了王恺的粥棚。

    贲礼见了,又去报告石崇,石崇笑了笑,问紫鸢乍办?紫鸢让贲礼取来十柄纯金汤勺,并与贲礼一同到现场,亲自与分粥人在铜镬布施。如此勾魂的大美女到现场分粥,一时间惊动了全城,不但饥民们拥来,连一些富有家子弟也围到粥棚边,争看美女的一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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