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
魏冰壶穿好了鞋,对杵在门边挡着门的司辰逸说道。
司辰逸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给魏冰壶让出了道,魏冰壶便头也不回地回自个儿屋子里去了。
严放州与影戚戚看了一会儿,知无事发生,便早早就回去补觉了。
偌大的走廊上,就剩下司辰逸一人站在门前发呆。一阵风吹来,司辰逸打了个寒颤,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了房,“嘭”地一声将房门锁上了。
司辰逸其实不是不能接受同魏冰壶睡在一张榻上,只是早上一睁眼时,他与魏冰壶是抱在一起醒过来的!!!抱!在!一!起!
司辰逸一想起这茬,便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鸡飞狗跳”的一上午,总算在全员聚在桌边用早膳时,才算掀了过去。
司辰逸也许是想明白了,反正此时喝着粥的他,不再眼神呆滞,显得再正常不过。
魏冰壶也沉着脸,默默地用着早膳。就像今早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今日照常,司辰逸继续与“春香楼”当大爷,严肃清与谢飞花则去衙门翻文书。
魏冰壶未说话,这种情况下,也不知他再跟着司辰逸是否妥当,于是干脆不出声。司辰逸若不愿带他,他便不去了。
“你也准备准备。”
司辰逸佯装无意地对魏冰壶说道。
魏冰壶低着头,眼睛一亮,但众人并看不见他的神情,只看见魏冰壶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好”。
一早,司辰逸与魏冰壶便出了门。二人坐在马车里,气氛不免有些尴尬。司辰逸咳了两声:“可还记得昨日的安排?”
魏冰壶一怔,回想起醉酒前商议的计划,便点了点头:“记得。”
司辰逸只是故意找话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并不是真要提醒魏冰壶。但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便没有收回的道理,于是司辰逸又道:“按计划行事。”
魏冰壶点头,应了声“好”。
马车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安于一隅的顾惜柳,一大早又听到院前传来的喧哗之声。顾惜柳便知是司辰逸来了。于是佯装不知地走到了房门处,拦了一名小厮问道:“院前何事?”
“顾小姐。”小厮对顾惜柳作了一揖后回道,“院前有人想见小姐,已被惜月姐姐拦了下来。”
“何人要见我?”
“是大理寺少卿。”
一听到“大理寺少卿”五个字,顾惜柳便知,司辰逸在按昨夜说好的行事,今日便要明目张胆地前来“闹事”。
“我出去看看。”顾惜柳说着便往院外走去,小厮连忙又叫了几个人,一齐跟了出去。
一出院门,就见惜月正恶狠狠地瞪着司辰逸与魏冰壶,而司辰逸脸上却无任何不悦之色,反倒一派轻松模样,对愤怒的惜月视而不见,一旁的魏冰壶依旧冷着一张脸。
“顾小姐!”司辰逸一眼便忘见了走出院门,一身素衣,覆着面纱,额间绘着一朵鲜红腊梅的顾惜柳,连忙上前,恭敬地作了一揖。
顾惜柳并未回话,只是高傲地点了点头,算是受了司辰逸这一礼。
顾惜柳这才欠了欠身,“司少卿有礼。不过奴家白日并不待客,还请司少卿回去吧。”顾惜柳直言道。
“本少卿略懂音律,昨夜见了小姐卓绝的琴艺,彻夜难寐,还请小姐垂帘。”司辰逸依旧一副恭敬有礼的模样。
一旁沉默不语的魏冰壶闻言不禁抽了抽嘴角,他也会“彻夜难寐”?谁信啊……
“司少卿若喜奴家的琴声,便请入夜时再来,莫要强人所难,请回吧。惜月,送客。”顾惜柳冷冷吩咐道,完全不给司辰逸留半分情面。
“是!”惜月这一声答,应得是万分响亮。
司辰逸不禁暗暗叫苦,这次是真丢了面儿,这要传扬到京都去,岂不是要被那帮狐朋狗友给笑死?为了公务,本少卿也是牺牲颇大啊……
“司少卿,请回吧!”正想着,惜月已杏眼圆睁地挡在了司辰逸的面前,而顾惜柳,不,此时的顾惜柳也已回身进了院。
刚跨入院门,顾惜柳不禁轻轻地笑出了声。
“那这些礼物……”司辰逸为难地指了指他与魏冰壶手中的大包小包。
“我家小姐不缺这些,司少卿还是带回去吧。”
虽说是演戏,但礼都不收,这真有点儿过了吧?司辰逸看着叉着腰,气势颇足的惜月,只得暗暗咽了这口气。早知道就让谢飞花来做这档事儿了,可想到自个儿又不会看账本,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司辰逸只得带着魏冰壶,在众人的围观下,灰溜溜地钻进了马车,麻溜地滚蛋了。
司辰逸是故意让旁人以为他对琴姬顾惜柳心生爱慕,这样,他不仅可以肆无忌惮地对顾惜柳“死缠烂打”,让人以为这司少卿是动了春心,便能让别有用心之人对他放松警惕,觉得他这风流少卿不过是本性未改,又想“醉卧温柔乡”了。
司辰逸这么一闹,自然传到了周博远的耳中,周债也听见了,不禁抿了抿唇,眼里漾出一片笑意。
若是司辰逸看上这琴姬,而且前去“闹事”的并无严肃清的身影,那么说明严肃清肯定不会与顾惜柳有所牵扯,那么她的机会便更大了。
“大理寺少卿——司辰逸大闹‘春香楼’琴姬顾惜柳”一事,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登州”城内传开。这正合了严肃清他们的心意,只是众人并不知内情,所以司辰逸与魏冰壶莫名遭到了来自旁人各种异样的目光,甚至还有人背着他俩在背后指指点点。
魏冰壶的脸色更沉了,司辰逸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可还是默默地忍下来了。
严放州并不知严肃清的安排,因为司辰逸这一闹,他与影戚戚也连带着引来了不少关注。
严放州不禁一头雾水,直到不经意间听到驿馆小厮的对话,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跟着自家主子出来的司少卿,“风流病”又犯了,害得他们也跟着失了面子。
严放州不禁急了,这等有伤风化之事,定然会影响到自家主子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找他去。”
影戚戚见严放州急得团团转,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便一把拉住严放州的手,带他闯进了司辰逸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