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要出门，王烈拦住秦、刘，朝门缝外看了一眼，道：“外面全是锦衣卫！”刘神医哀叹：“糟糕，走迟了一步！”秦逸道：“世叔，你这幅妆容惟妙惟肖，他们应该认不出你！”王烈道：“别着急出去，容易引起怀疑，不妨先留在这，听听他们什么。”客栈楼下。飞鱼蟒袍，绣春在腰。封图镇、沈炼、靳杰等一众旗官走进了客栈，先后入座，姜年也缩头缩脑，跟在这些人群中。“搜寻了一，终究一无所获！”封图镇叹道，身旁众多手下也是一声不吭。“封师叔，请用茶！”姜年倒上一杯热茶，奉上。封图镇拿起茶水，并没有喝，只是继续道：“王烈若继续一路北逃，先过平凉，再出宁夏，到了茫茫草原，就更如海里捞针，我们这趟，也算功败垂成了！”沈炼、靳杰及一众旗均低下了头，面带惭色。只听姜年道：“不会的，不会的！道昭彰，果报不爽，像王烈这种恶徒，作恶多端，人神共愤，那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一，要被师叔绳之以法，斩首示众！”楼上。王烈听着下面的对话，再从门缝里一看，不由奇道：“这个人不是姜年么？他怎会出现在这里？”秦逸忙问：“姜年，这家伙我见过！不就是柳林何府的一个混混么？”王烈问：“那他见过你么？”秦逸惊道：“这可难！”王烈轻声道：“此人在柳林镇胡作非为，被令尊抓了现行，又让他回去带话给何员外，我想……一定是他半路告发，这才引来官兵屠庄！”秦逸道：“世叔的意思是，家父放了他一马，可这奴才却反而恩将仇报，向官府告发了世叔？”王烈道：“想必就是如此。”“可恶！”楼下。祥平客栈上到掌柜下到伙计，此时无不端着茶水、果盘，侍候在侧。封图镇押了口茶，放下茶盅。客栈门外，知县老爷惊闻封图镇下榻于此，赶忙提着官服，一路跑来到了客栈，亲来拜见。“华亭知县范崇礼，拜见钦差封大人！”知县跪地叩首。“平身！”“谢钦差！”封图镇站起身道：“范知县，我锦衣卫北镇抚司三百余人自京师来，途经此地，你的县衙太，安置不下，封某便带领帐下旗官来此下榻。”范知县作揖道：“钦差来得太过突然，下官仓促之间，未及置办宴席为各位上官洗尘接风，招待不周，实感惭愧！”范知县着招招手，此时，一众浓妆艳抹、翠袖红巾的美妇娇娃抱琴舞袖，翩然而入。封问：“这是干什么？”范知县笑道：“封大人，下官特意从万月楼请来些个能会唱的姑娘，给各位陪酒遣怀，还望封大人还有各位长官晚上玩的尽兴，尽兴，呵呵呵！”靳杰笑道：“这个好，这个好啊！”除了沈炼，其余同僚跟着笑了起来，姜年更是两眼放光。封图镇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全场肃然，靳杰不敢做声。“全都退下，我们尚有要务在身，不便饮酒玩乐！”范知县赶忙对老鸨招手，示意快走，老鸨领众歌姬出。“范知县，你吃饭了没？”“下官没吃没吃！”“那就请坐，一起用些茶饭。”“谢封大人赐座！”范知县在一旁坐下，封图镇给他倒茶，范连道不敢。“范知县，你是什么时候得知王烈到了你县？”“封大人，下官也是今日一早，才从凤翔府的来人口中得知此事，下官一听钦犯王烈已流窜到了本县辖境，不敢怠慢，立刻派人于城中张布邸抄，各处城门严加盘查！”封图镇道：“那你的人是何时开始严查的？”范知县道：“大约是辰时二刻！”封图镇道：“如此，就怕王烈一刻或更早进了县城。”范知县道：“嗯，这倒也是，来惭愧，都是下官知道的太迟，不过，他若二刻尚未出城的话，此时便仍在城中滞留。”封图镇道：“范知县，提前宵禁，此刻就关城门！”范知县应道：“是！来人！”一个值班衙役入内。“在。”范知县在纸上写下几笔，交于他。“张衙役，你持本官手谕前去城楼，让各处城门立刻关闭，快去！”“领命！”张衙役应道，乃持手谕快步离去。此时，老掌柜领着两个店伙计前来上菜。“大人，您的菜来了，红烧栗子鸡，奶汤锅子鱼，各位先慢用，其他的马上就来！”“店家。”封图镇招呼掌柜上前。“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客栈老掌柜上前应道。封图镇看了一眼地板的裂纹，又看了看二楼的栏杆的破损。“你这店里怎么会有打斗的痕迹？”那老掌柜道：“大人，店今中午，有两个江湖武人在这里拼斗，故而闹得这般狼藉，店还未来得及修缮，万望大人见谅，见谅！”范知县忙补充道：“封大人，客栈这种地方，一些江湖武人酒后脑热，滋事打闹，那都是常有的事，只要不出人命，我衙门里也就不加追问。”“店家，可有看清是怎样的两个人？”“这……”老掌柜想了想，问身后薛伙计：“薛娃，你可还记得？”薛伙计答：“回大人，其中一个的认识，乃是关中久负盛名的武林前辈，人称‘穿山掌’吕老爷子！”封图镇道：“‘穿山掌’吕斌之名，封某也略有耳闻，那另一人又是谁？”薛伙计：“另一人，是个少年郎君，看他穿着也十分的体面，然而比较面生，不像是本地人，的可就不认识了。”封颇感兴趣，又问：“他二人打到最后，是谁胜出了？”薛伙计道：“就场面上看，似乎是那个少年人占了些上风，而且打到最后，少年人向吕老爷子了声‘承让’，的虽不懂武功，然而也知道，凡是切磋比武，末了能出这两字的人，多半是打赢了吧。”满座一听，不禁哗然。封问：“那姓吕的既是关中武学名家，怎会输给一个少年人？”薛伙计道：“这的可就不知道了，不过看那少年人，赢得也好像并不容易，口中还吐着血呢！”封问：“他们二人打了多久？”薛伙计答：“好在也就打了两、三个回合，要再这么打下去，我们祥平客栈就得给他们拆散架喽！““什么，两、三回合，就分了胜负？”薛伙计道：”不错，可是大人，您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精彩，少年公子就站在楼上，只见他一跃而下，一拳打向那个老者，那老者连退两步，地板就给踩裂了！然后那老者又回敬少年公子一掌……反正，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店里的栏杆桌椅也就噼里啪啦，都给打成这样了！不过，和那位公子同行的大爷还算慷慨大方，给了我们一两金子，算作赔偿，呵呵呵。”“想不到，这少年人竟有如此修为，想不到，关中竟有如此少年！”封图镇此时在想，华亭竟有如此后辈高手，若能纳入麾下，收归己用，可不如虎添翼！便问：“店家，这少年公子如今去了哪里？”薛伙计笑道：“大人，这您可就问对人了，那少年人虽然赢了一招半式，可也受伤不浅，正在店的楼上休息着呢。”封图镇一下就站了起来，问那薛伙计：“既如此，封某想见见这位公子，不知方便与否？”“哎呦，钦差大人想见，那定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啊，大人，楼上请！”伙计这就来到楼梯前引路。于是，封图镇、沈炼、靳杰、姜年还有范知县等人一起上了楼。薛伙计走了几步，来到栏杆断裂处，指向一间厢房，道：“大人，就是这一间了。”咚咚咚，咚咚咚咚——“开门，里面的人快开门！”一个锦衣卫旗正用力敲门，可是瞧了半晌，门却始终不开。封图镇问：“店家，这是怎么回事？”老掌柜见门久久不开，也是心焦无比，道：“这里面明明有人啊，我见他们同行的一共有三个人！”薛伙计也奇道：“是啊，就算那少年此时仍在昏迷当中，可另外两个人也总得应门啊。”着便转为笑脸，对门内道：“呵呵，里面几位客官，请把门开一开吧，钦差封大人驾临，专程想要见一见秦公子呢！”姜年一听，惊问：“什么，你那个少年公子……姓秦？”薛伙计答：“对啊，是姓秦，怎么了？”姜年问：“那和他同行的两个……是什么人？”“一个中年汉子，一个老者！那中年汉子很高大，秦公子叫他世叔，那老者是郎中模样，别人都叫他‘气死阎罗’刘……”“师叔！”姜年一听到这里倒吸口气，立刻警醒，道：“钦犯就在里面！”封图镇一听，于间不容发之际，一掌打向那木门。只听见木门发出“噼啪”一响，实木门板愣被封图镇掌力贯穿，出现了个大洞。封图镇一掌还未及收势，就在此时，只觉掌心似火灼烧，剧痛钻心，身上的貂裘狠狠向后甩起——原来，在那扇门的后面，王烈陡然一击，与封图镇双掌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