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图镇始料未及,赶忙运功发力,只见门后的掌力炎阳更盛,可见对方也是如此,转而只听“啪嗒”一声,半个门板震裂四散,双方皆连退几步。“封大人,封大人!”沈炼、靳杰等众旗官赶忙左右拥上,这才将封图镇扶稳。封图镇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向前一指,道:“果然是王烈!咳咳……”封图镇话音未毕,连咳数下,只觉旋地转,一股气血涌上喉头,封图镇使劲吞咽。“冲进去!拿下钦犯——”众锦衣卫正欲冲进厢房。哪知,王烈在门后一掌打向衣柜,一人多高的衣柜在地上平移数尺,正好将门堵上,王烈再御掌力顶住衣柜,回头问:“世侄,怎么样?”“这就好了!”秦逸将床单打好了结,一点一点将刘神医从窗口缓缓放下——刘神医悬在半空,直如哭丧一般:“别抓老儿,老儿真没干坏事啊!哇啊啊——”他哭着哭着,双脚便着了地,只觉身旁一个人影也随即跳下,秦逸拉着他胳膊就奔向马厩,一边道:“事不宜迟,快些上马!”刘神医叹道:“唉,老儿这下可真上了贼船喽!”楼上,众官兵合力撞门,衣柜轰然倒下。“抓住有赏!”官兵一拥而入,只见屋内空无一人,窗正摇摆。“别让钦犯跑了,快追——”范知县看到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切,他看着身边来回跑动的锦衣卫,惊慌失色,手足无措,突然一人抓住他后领心,他回头看,乃是沈炼。“县太爷,速速调集全城捕快!”……雪夜,一轮残月,夜幕下,疾步如风。王烈在房顶上飞奔,屋顶积雪和瓦片被踩得分飞。身后,祥平客栈此时已炸开了锅,众锦衣卫忙得七上八下,一片喧腾。王烈眼前,是华亭城墙北郭,城楼高耸。不远处的石板路街巷,张衙役正急匆匆的奔向城楼,他奉范知县之命,前往城楼传令宵禁,可他正跑着跑着,突然发现身侧的屋顶上有个人也在奔跑,似乎正追赶自己,张衙役甩开步子,比先前跑得更快了。王烈正在追逐张衙役。翻过几处宅院,王烈踏上关帝庙顶,拾起一片瓦,徒手掷出。哇啊——只见那张衙役被瓦片打中膝盖,斜斜撞向一处煎饼铺招牌,栽倒在地,额头上撞出个血洞,等他站起来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拿来!”张衙役吓得不轻,赶忙作揖:“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王烈已从楼上跃下,朝他走近道:“不伤你性命,县太爷手谕拿来!”“是,是!”王烈由于先前在客栈运功与封对掌,敷在脸上的膜具也在渐渐开裂,此时正慢慢滑脱下来,露出了本来的面容——张衙役定睛一看,只见眼前人乃是通缉对象,不由吓得“哇呀”一声大叫,东西拿到一半,掉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跑了。王烈捡起手谕,丢入炉火中,转身离开了那家煎饼铺。王烈向前走了两步,只觉有些不适,体内此时是血气翻涌,气海浪腾,王烈在那街巷中跌跌撞撞,又走勉力了几步,扶着一堵墙,瞬间两眼看到了无数乱飞之物,两脚已无力迈步,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最后呕出一口血。哒、哒、哒——“世叔,世叔——”不远处,秦逸和刘神医骑着马,正往这里赶来。秦逸看见王烈忙道:“官兵就在后头,世叔,你的脸……”王烈的易容已毁,面色煞白,毫无人色。“世侄,快扶我上马……”“你怎么了,世叔!”王烈与封图镇在客栈对掌,损耗甚巨,适才疾跑之中,又运功过度,此时内力大亏,体力透支……秦逸下马扶起王烈,催刘神医道:“神医,你先走!”然后将王烈扶上马匹。此时,王烈身后的街巷火光涌起,众官兵举着火把纷纷赶来,三人催马疾驰……官兵中有人大喊:“快关城门,快关城门!”……祥平客栈内,姜年和郑旗搀扶封图镇慢慢下了楼,找了把椅子坐下。“封钦差,封钦差,您还好吧……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下官已经派人去请县里最好的郎中,马上就来!”范知县在一旁焦急如焚,急得团团转,心想,要是封图镇在他这出了状况,只怕顶上乌纱也难保了,他心里暗暗叫苦。“郑彬!”“卑职在!”郑旗上前。“沈炼呢?靳杰呢?”郑旗回道:“二位总旗带着弟兄们追出去了!”“很好!”“封大人,下官也动员了全县捕快,此时城门已闭,请封大人放心,只要派人挨家挨户仔细搜查,钦犯王烈无路可逃,定成瓮中之鳖!”范知县道。姜年端上一盏茶。“师叔,请用茶!”“姜年。”“在!”封图镇:“我问你,你是如何断定王烈就在里面?”姜年道:“回师叔,那个公子既然姓秦,这本就蹊跷,姜年又听闻关中有个叫刘惊鸿的郎中,人称‘百面神医’、‘气死阎罗’,而此人恰恰是虎豹山庄的门人,试想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所以姜年便认为那中年汉子,八成就是王烈,果真给猜中了!”封图镇转头问那店掌柜和薛伙计:“钦犯来你这投宿,你们跑里跑外,竟不觉察?”“啊——”掌柜和众伙计吓得腿软,赶忙跪下,薛伙计道:“禀钦差,店里每日来往的人多,的多半记不住面相……”姜年道:“恐怕怪不得他们,据姜年所知,那刘惊鸿不仅医术高明,还是易容好手,王烈给他一番打扮,估计连他亲娘都不认得!”封图镇点点头,道:“这王烈果真厉害,单论武功,半点不输给我!”姜年冷笑道:“呵呵,只怕师叔高估了此贼,王烈阴毒狡猾,不过使了些卑鄙手段!算不上君子所为!要论真本事,师叔强于他百倍千倍!”封图镇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又道:“姜年,先前我你没什么长技,如今看来,你脑筋转得倒是挺快!”“谢师叔夸奖!”“此次若能一举擒拿王烈,你算头功,至于你补缺锦衣卫的事,我自会向指挥使大人保荐。”姜年忙向封跪下磕头,道:“姜年多谢师叔举荐提拔,姜年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范知县拱手插嘴:“那下官提前恭喜姜兄了!”“报——封大人!”这时,校尉孔雄进门来报。范知县忙问:“钦犯捉住了么?”孔校尉道:“封大人,不好了!王烈打伤了守卫,从北门而逃!”封图镇惊闻此讯,刷的站起,却因伤迈不开步子,捂着胸口,“咳咳咳——”“师叔!”“大人!”姜年和郑旗赶忙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封图镇。“师叔,还是你的伤要紧,快坐下歇息!”封指着范问:“你不是,城门已闭?”“这……这……”范知县傻了眼。……马铺岭,长亭外。“世叔,我们在此歇会!”秦逸这,将一个水壶递给王烈。“这封图镇果然厉害!”着,王烈接过水喝了一口,结果被水一呛,又咳出淡淡的血水。“世叔,我扶你坐下!”王烈盘腿坐地上。“世叔,我给你运功疗伤,我把你的内力还你,只要你能好过来!”秦逸完一掌打向王烈背后,内力正源源传送,只觉王烈身躯一震,忽然反弹回来,“世叔,你怎么……”“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王烈回头道。“刘神医,你快过来看看!”刘神医正在一旁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给官兵盯上,老儿也撇不清干系喽!”秦逸道:“盯上又怎地,官兵没一个好东西,快来看看我世叔!”刘神医上前给王烈把脉一番。“怎么样,神医?”刘神医道:“王公子的伤,是被别人用内力所伤,以王公子深厚的修为,没什么大碍,休息十日便可痊愈!倒是老儿,上了你的船,这会儿是下不来喽……”王烈道:“真是拖累老前辈了,跟着我们二人一起受罪……”刘神医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若不是王公子在冰河救我,老朽可能活不到现在,唉,事到如今,这终归是命!”王烈叹道:“世侄,昨日封图镇率兵围剿山庄,令尊力劝我走,这番苦心我算明白了!”秦逸道:“世叔,这封图镇如此咄咄逼人,真是欺人太甚,那姜年也是为虎作伥之辈,侄一定和你学好武功,将来,把他俩打得落花流水!”王烈道:“封图镇的人马很快就会追到这里!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得走!”“世叔,你的伤……”“不碍事!”王、秦、刘赶紧上马,正要离开长亭,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哈哈哈,想走?也不问问老夫手里的剑!”“是什么人?”刘神医吓得惊叫。王烈闻声看向上面,只见长亭顶上,居然还站着个人,本来王烈的修为,发现一个人并不困难,然而他与封图镇相斗受伤,感知也就没有那么敏锐,所以先前并未觉察。“阁下是谁?”王烈问。“王烈,你这个杀人不眨眼人屠,挨千刀的倭寇头子,老夫在此恭候你多时了!”“你什么?”“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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