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胖子在寻找新的乐子。

    撇去在家里呆不住的两个撒手没,本来我们的日常团建是三个人一块组团打游戏。

    经过长年累月的三路配合,我们仨的LOL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互相搀扶着爬上铂金,眼看钻石就在眼前,王者正向我们招手,结果在某个熬夜上分的晚上,胖子把自己熬进了医院。

    护士抓着胖子的胳膊,找血管扎针找的都要斗鸡眼了,拉着他不停的说你要少吃点,以后再找不到血管就只能往你头上扎,把胖子吓得当晚没睡着觉。

    在医院逗留一晚,天真青着眼圈开车拉我们回到雨村,我们三个都身心俱疲,决定从此养成良好习惯,十二点前必睡觉,然后白天又开始征战生涯。

    在唤师峡谷我们是很灵活的一支队伍,打的久了,我们就发现最容易吃分的组合是打野加两个C位,但是ADC的输出很靠辅助。

    他们俩不愿意跟我在下路坐牢,再加上我们脾气都不怎么好,连我都学会了骂人,经常因为辅助操作下饭扣字对骂而耽误节奏,于是我就去上路专门玩坦克,当他俩的坚实肉墩。

    可惜事与愿违,我们白天爬分爬的不咋顺利,白天的弱智比凌晨多一大堆,好多小学生不写作业都跟风来游戏里摆烂,嘴又臭,走位又差,气的胖子脖子都粗了一圈。

    至于我为啥能分辨得出队友是小学生——

    让我相信“詮釋謧莂旳傷痛つ”这样的ID底下是个成年人,实在很难办得到。

    没打几天,胖子又因为肝气郁结二进宫了——俗称被气的。

    天真穿着个人字拖坐在输液室的不锈钢椅子上,哭笑不得道:“你还挺容易死的。”

    胖子按着胸口,脸色铁青:“你跺你也麻,老子辛辛苦苦打个红,辅助一发Q给老子抢了算怎么回事,问他就是我没留惩戒活该,妈的,马上要打龙,惩戒我不得留着给大小龙吗!我留惩戒、老子惩戒惩他妈的八个头!真是日了狗,他爹当年怎么没给他射墙上!”

    天真就给他递水,安慰道:“那机器人一看就年纪不大,真诚是必杀技,你让让他。”

    胖子腾地一下坐起来,怒目横眉:“真诚是必杀技?一直真诚是杀必!他比我小我他妈还比他死的早!他咋不让让我!真就长大后电脑是一座山头!老子在这头,贱人在那头!”

    骂着骂着,胖子一口气又要上不来,连连拍胸哎哟的叫唤。

    我捂着肚子,笑的都要撒手人寰了,天真无话可说,把水塞给他就不劝了,去一旁打瞌睡。

    这次胖子在医院带回了一大包药,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最近千万不能再熬夜也最好不要动气了,早睡早起养养肝,不然他们还得见面。

    没了快乐源泉,胖子端着护肝茶坐在院子里郁郁寡欢。

    我跟天真没啥问题,其实是可以继续打游戏的,但想想要是我俩上了钻石胖子还没上,他怕是半夜睡觉都得爬起来掐死我们。

    我俩就干脆陪他一起在院子里发呆打发时间。

    “以前也没觉得这日子这么难打发,天真,妹子,现在的一天不是24小时,变42小时了。”胖子愁眉苦脸,托着胖胖的腮帮子,忧愁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天真在旁边杀柚子,我眯着眼犯瞌睡,随口糊弄道:“你给自己找点事干。”

    “我干啥,大夫让我静养。”

    天真剥出几瓣柚子肉扔进小几上的盘子,斜胖子一眼:“他叫你少干点不健康的活动,不是让你趴着当王八。”

    “老子心不甘,明明再打几天咱们仨就能上钻石了。”

    胖子伸手去摸盘里剥好的柚子肉,被天真打了手,抓起另一半连着皮的柚子塞给他,胖子顺势抱着柚子,兴致勃勃道:“要不我们缓缓的打,升段就停。”

    “行啊,算算日子,中秋刚好能给你出殡,你看你坟头想种点什么,狗尾巴草存活率高,没事还能有小孩摘草玩的时候看看你。”

    “跟你唠嗑才是最没劲的。”胖子翻个白眼。

    天真好不容易掰完了柚子,往靠椅上一躺,端起盘子就炫,塞的嘴巴鼓鼓囊囊,示意我们也吃:“只要不顺着你的话说都没劲,我还不懂你那点心思,趁早别盘算了,有空不如想想咱中秋怎么过。”

    柚子被胖子扔给我,他一手抓半盘子的柚子瓣就往嘴里塞,看的天真眼睛都直了,正要起身骂他,门口风铃忽然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

    我们仨不约而同抬起头,看见木安一身是土的走进院子,刚扫干净的地板踩的全是黑脚印。

    清灵的铃音顺着风飘进院里,他看着我们,我们看着他。

    天真抓起柚子皮就丢他:“说了几遍从山里回来要换鞋!”

    ——

    木安丢下扫帚在我们身旁摆上第四张椅子,接着剥柚子,心不在焉道:“你们过的太松散了。”

    天真心满意足看向亮堂堂的院子:“不松散,胖子一天跟人吵八百次,都吵进医院了。”

    一听这话,胖子就像开了闸的水,抓住木安就噼里啪啦的抱怨起来,木安剥完皮把柚子肉分我一半,抬眼看了看他:“无聊你们可以打麻将,我回来还听到隔壁在组局。”

    胖子双眼一亮,扭头就奔进了屋里,留下我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天真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木安:“就你长了嘴。”

    后者一脸不明所以。

    很快木安就为自己的话付出了代价,

    当天胖子就兴致勃勃拉着我们打麻将打到临睡前,关键是有胖子这个病号在,天真连杠牌都杠的战战兢兢的。

    我牌技不好,打得少,勉强算个陪打,我点炮天真都不敢胡,前后踌躇,十分看胖子的脸色。

    木安第二天就有点吃不消,说他不想打了,借口胖子他们打法跟他不同,胖子很热心的把他叫到电视机前,耐心教他各地麻将的打法,连脏话都不说了,敦敦善诱诲人不倦。

    木安坐立难安,我甚至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生不如死的挣扎。

    但也确实跑不掉,只能继续打。

    最终他们顾及我们的脑子,以及胖子真的很想打麻将,索性把每个地方的打法糅合了一下,加进杭州麻将,有一张牌是任意牌,叫财神,会比较好胡,也有助于理解麻将的排列组合。

    胖子摸着牌一天到晚都乐乐呵呵的,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开麻将桌——麻将桌还是找村支书借的。

    我们四个打麻将打的醉生梦死,走路上看到两个石墩子都能幻视成二饼。

    跟胖子消磨两周,陪他去复诊,医生说他恢复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再吃药,今后注意疗养就行。

    天真听完如获大赦,说要不然咱们回家打LOL,下周上钻下下周上王者。

    胖子这几天赚的盆满钵满,哪里舍得撒开麻将桌,推着天真就说整天看屏幕对眼睛不好,还不如坐院子里打麻将,有益身心,看他前阵子还病歪歪的,这会不是好多了。

    我看得出来,天真忍的青筋都爆起了,才忍住没说脏话。

    回到家我们跟木安说了这次的复诊情况,胖子兴冲冲喊我们开打,率先跑到麻将桌前坐好。

    木安冷冷“呵”了一声,居然毫无二话就上了麻将桌。

    接下来的时光,我跟天真都是全程懵逼的。

    胖子打什么木安就胡什么,把把不落,仿佛针对他一样。

    我就看着木安从清一色胡到十三幺,最低也是七小对,一般还得加个胖子的杠,往上加番加的天真算钱得用计算器。

    木安抿着嘴,白板财神一摸就两张起手。

    胖子给他杠的脑子都晕了,每次一出牌就紧张地不停喝水,生怕点了木安的炮,厕所也不敢去,憋尿憋的脸颊通红。

    在胖子把赢的钱都输回来后,木安轻飘飘下了麻将桌,说今天就到这,出门夜跑去了。

    留下胖子面容惨淡的靠在门边上,捶胸顿足喊着黄天大老爷。

    最终的结果是胖子在木安的帮助下成功戒掉牌瘾戒,从一闲下来就手痒变成看见麻将都绕着走,他行尸走肉般还掉麻将机,用睡觉来逃避人生。

    天真幸灾乐祸,对我道:“胖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回还输了村支书四十多圈,回来和我指天誓日的保证这两年都不碰麻将,跟我们打纯纯是欺负软柿子。”

    “你俩周瑜打黄盖,谁都别笑谁。”

    天真揶揄我:“你不是吗还好意思说我。”

    “我当然不是。”

    理直气壮的挺挺胸,我道:“十把我有五把不是大相公就小相公,哪像你牌都碰完了,硬是把杠打成平胡。”

    “你算不明白牌是纯白痴!还自豪上了!”

    我点点头,丝毫不动气:“我是白痴你是柿子,咱俩一窝废物点心。”

    “你他娘——”

    “小心你的肝。”

    天真想到胖子,立马捂着肚子闭了嘴。

    后来小哥巡山回家,看到的就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跟天真每天都在剥柚子炫柚子,在院子里修花剪草,没事就乘凉吹牛逼。

    胖子有新的爱好,窝在厨房里琢磨怎么把月饼整出花来,木安打他的单机游戏,一天基本不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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