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张哥背后另有其人的结论已经被我们提起过无数次,但始终找不到办法来证实。

    小张哥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属于他的聪明机智,仿佛有鬼上身,毕竟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么弯弯绕绕的计划,显然不符合他直肠似的脑神经。

    我们仨闷头就爬,并无二话,刘丧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眉毛一高一低,嘴角微撇,看着就不像个好鸟。

    他们几个非常安分的等着我们回来,连小哥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队列整齐的迎接我们。

    瞎子眼里有活儿,看到石门就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我断断续续跟天真和胖子说着刚刚在另一头的发现,天真的眼底露出一抹凝重,一边思索一边问我烟头摆出的细节。

    胖子说他们担心会看不见,所以没敢往里进,问瞎子有什么看法,瞎子说他也没招,不过既然他们在这还好好的没出什么事,石门又是打开的,致盲的风险应该不大。

    “我艺高人胆大,让我先进里面看看。”瞎子信心满满。

    胖子有点犹豫:“你能行吗?”

    “反正我眼神本来就不好,大不了再瞎一回。”

    话音未落,瞎子不由分说地迈步进门,天真就道大家一起进去,不然等瞎子遇到危险我们还不是得跑去救他,先进后进的区别而已。

    瞎子打头通常会把手电筒亮度调的特别低,看的人眼睛都要瞎掉,他走路又轻,一晃眼就窜出去好几十米,经常跟队伍脱节,跟在瞎子身后的天真拧亮手电,跟他照往完全相反的方向。

    门后是一间空荡荡的石室,左右两面墙上有两个架子,但没有摆放什么陪葬品,四根石柱在石室的四个角落,有大半截都与墙体融为一体。

    在正对面是一扇和进来时规模差不多的石门,却没有被开过的迹象,仍然是紧闭着的。

    小哥走到一面墙跟前,用手电照着墙面的石砖。

    片刻,他忽然伸手按住一块砖,往里一推,再向外一抽,一块严丝合缝的石砖直接被他抽下来,金属反射的冷光一闪而过。

    我眯起眼,视线随之变得模糊,紧接着就听见开关被开启的声音,沉闷的犹如远古回音。

    墙体轰轰作响,向外碾转过来。

    嘈杂的机关运作声一连串动作起来,静谧的墓室顷刻被噪音填满,小哥退到石墙中间,仰头看向翻转到一半的墙体。

    他回头看我们一眼,一言不发,而后转头没入墙后的黑暗。

    我们面面相觑,胖子挠挠头:“小哥看上去挺有心事的。”

    瞎子笑道:“跟你们这样一群傻蛋出门,换成我也要有心事。”

    我急的拍他们俩:“真该把你俩的嘴缝上。”

    瞎子咧嘴正要回什么,一束笔直的手电光从墙后打来,晃动两下,意思是让我们过去。

    我松口气,谁都没管,揣上手电就往里跑。

    小哥正站在两座石台的中间,反手向墙外打着信号。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石台上,眉心微凝,显得原本剔透的眼眸也如掺杂着一缕混色一般。

    我抬起头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间隐藏在石墙之后的暗室,竟跟我们最初发现小哥昏迷时的暗室相差无几。

    前半部分同样是两座庞大的石台,石台一侧各伫立着一根参天石柱,上面雕云绘雾,焦明神鸟攀云而上,身姿如风,婉转其中。

    我低头一看,两边石台的底座上也刻着正展翅飞向云中的焦明神鸟,构图几乎是一致的,只有动作上有细微的不同。

    我认真观察着两边的浮雕,忍不住发问道:“小哥,这也是两个需要用重量破解的承重机关?”

    小哥点点头,我皱着眉看向石台后面。

    果然也有一座若隐若现的环形喷泉。

    看到石台旁边吊着一链条的青铜铃铛,我不敢轻举妄动,只道:“这里跟你之前被人偷袭的地方一模一样,只是为什么我们这次进来没有失明?”

    小哥淡声道:“因为机关无法运转。”

    而后,小哥就示意我往他注视的方向看,我见到石台底部有个凿开的小口,正好是机关铺设的位置,里头灌满松香。

    小哥取下黑金古刀,往石台上一按,机关的管道只轻微一震,松香裂出一小道纹路,除此之外,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天真和瞎子围着两座石台指指点点,木安的注意力却在喷泉上,胖子就扯刘丧,让他听听附近有没有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

    刘丧侧耳静听半晌,告诉我们他什么都没听到。

    他现在也谨言慎行的很,生怕给人甩锅,遣词用句都格外的迂回。

    我想起在甬道瞎子说过的姤卦,想问小哥,木安却突然拍我的肩膀,并指着喷泉的方向,我以为他有什么发现,暂且压下喉咙里的话,跟木安走上前去。

    喷泉上方钉着一条青铜锁链,尾端被硬生生斩断,切口整齐,显然是刀痕。

    按照上一间暗室的陈设来看,这条青铜链下面估计也栓着一口黄铜箱子,被人提前拿走了。

    木安蹲下去,捡起断开的黄铜锁链,端详几秒钟,对我道:“刀口有年份了,应该不是张海盐,但他来过这。”

    他侧身,让我看地上已经干涸的两道水痕。

    黄铜箱里的东西会让人失明,沉进水里才能阻隔这种影响,这儿的黄铜箱早不见了,我们进来就没有失去视力。

    我俯身去看喷泉,底下的水线已经降到一半以下,木安抓着青铜链在原地一动不动,我问他在想什么,他抬起头,望着我的眼底有重重叠叠的疑云。

    “我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熟悉感?对什么的?”

    他压低了眼眸,望向我身后的大门:“我说不出来,不是对环境,也不是对人,说的抽象一点,是对手法或者思路感到熟悉。”

    “手法或思路——难道这里曾经有汪家的手笔?”

    木安沉吟道:“我印象中是没有的。”

    “这事不好说的,没准是在你出生之前。”

    木安不可置否,只兀自出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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