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暗室转悠几圈,毫无收获后就准备走人。

    天真适时问起小哥关于姤卦的事,小哥道姤卦是个比较特殊的卦象,不能像其他卦象一样用随机的方式来起卦,一定要有主方有客方,并且主客两方都需要符合姤卦的起卦要求,获得的姤卦才有参考价。

    姤卦的主客两方是相克的关系,下巽上乾,巽是风乾是天,卦辞解释为:天下有风,吹遍大地,阴阳交合,万物茂盛,姤即遘,阴阳相遇,但五阳一阴,不能长久相处。

    姤卦的主客方会有制约的关系,主弱客强,表示客方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能全面压制主方,让主方处于自己的控摆布之下。

    姤卦的综卦是决卦,卦序有言:决必有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

    主方想要逃避,但一定会与客方相遇,避无可避之际,只有积极面对客方的压制,寻找新的机遇和契机,才能反败为胜。

    主方若是始终采用消极态度应对,只会越来越衰落,让局面走向无法挽回的方向。

    在这副卦象之中的客方是非常厉害的一方,能利用主方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标,并把主方的利益收入囊中,但实际上主方的能力本身是极其强大的,只是因为过于被动才会落于下风。

    主方要扭转不利的局势,必须要重新掌控主动权,让主方的力量能够完全发挥出来,直面客方的刀锋,从而击败客方,最终破局。

    胖子露出痴呆地眼神,问道:“我提个问题,什么是综卦?”

    小哥淡淡道:“综卦是将六爻位置颠倒得出的镜像卦。”

    “相综的卦象可以通过不同的角度去看同一件事,打个比方,刚刚哑巴说过姤卦的综卦是决卦,我们是受制于人的一方,是主卦,卦象让我们不要避让,遇强则强,换成综卦的决卦就会变成客方视角,而在决卦中,原本的主方变客方,对于主方而言就有亦敌亦友的含义,原本的客方变主方,则需要果断行事,迅速作出判断,不能犹豫不决。”瞎子解释道。

    胖子试图把知识吸收进大脑:“换位思考?”

    “对。”瞎子用手搭着他的肩膀:“通俗易懂。”

    天真摊手:“所以姤卦的卦象,解完还是个谜题?毕竟我们现在压根就搞不清楚客方是谁,要是把客方按在小张哥身上,他好像没那么大的能耐。”

    小哥点头,并补充道姤卦对主客双方都有要求,最起码要满足以下一项卦象才能成立:

    主方属风,客方属天。

    主方阳数是3,客方阳数是7。

    主方的行动为阴,素质为阳,态度是阳,客方的行动、素质和态度都是阳。

    胖子嚷嚷道海燕儿一点都不阳,他最阴险,凭什么不是阴。

    简单粗暴的思维就让人无语凝噎。

    但毫无疑问,算出姤卦的人是想通过卦象对我们有所启发,而修改成遁卦的人则正好相反。

    木安全程听我们可劲输出,竟没有插话,双眼放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胖子想着后面没准也是放满明器的陪葬墓室,还想继续摸一笔,催促着叫我们走。

    木安回过神来自觉跟在队伍后面,刚要转身,目光忽然转向两座从未被他在意过的石台。

    我见他无缘无故的地停下来,刚要推他却发现他正死死盯着其中一座石台,眼底黑雾涌动是我从未见过的浓郁。

    他脸色晦暗不明,浓雾中迸发出一丝几欲噬人的戾光。

    我被吓到,拽住他的胳膊轻轻一推:“你怎么了?”

    木安眼中的雾气随着我的声音戛然而止,紧绷地肌肉松下来,他深呼一口气,眼神渐渐如常,镇定道:“这座石台上的鸟不是焦明神鸟,而是凤凰。”

    “凤凰?”

    我想到焦明类凤,两者之间本来就十分相似,没注意区分也算是正常,我了然地点点头,忽而想到什么,面色一白:“是汪家?”

    木安移开视线,心如止水道:“我不知道。”

    天真拍下石台上的图案,沉思道:“如果小张哥真的来过这里,并看到这上面的凤凰浮雕,他会产生其他联想也不足为奇。”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小张哥对木安的敌意并不全然是空穴来风,但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汪家会对盲冢动什么手脚,盲冢明明是我和小哥的祖坟,一路过来,除去这座凤凰石台,我没有看到过有任何汪家人留下的痕迹。

    况且在唐代,搞不好汪藏海都还没投胎,没有鸡哪来的蛋。

    木安显然也想到这点,略微沉吟后说可能是巧合。

    在古代,人们对各种神兽的认知模糊,光是龙的形象就有千变万化,衍生出许许多多不同的亚种,更何况是一大群似凤非凤的神鸟。

    木安不知还在思考着什么,他突然问小哥机关还能不能复原。

    机关里只是灌着松香,并没有被破坏,理论上来说把松香清除就能继续使用。

    小哥颔首道可以,木安弯下腰开始清理管道里的松香。

    我有点想阻止他,但是看到他执拗的神色,到嘴的话就难以出口。

    瞎子看我一眼,走上去抓住木安的手臂:“没必要。”

    木安回头看着他,不知背对着我们的瞎子对木安摆出什么表情,他俩“深情”对视半晌后,木安竟然真的收回手站起来。

    “走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出暗室,只有幽幽的背影投在地上。

    刘丧惊异道:““你对他干什么了?”

    瞎子耸耸肩:“什么也没干,他自己想开了。”

    刘丧一脸不信:“真的假的?”

    “真的。”

    瞎子严肃的像个大忽悠:“无论他想求证什么事,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都没有意义,毁坏机关的人摆明着不想让人追根究底,他是聪明人,很多事自己能想明白。”

    胖子见木安已经走出暗室,小声道:“那这机关到底是给谁站的?谁能代表凤凰?”

    “要不你烧点纸钱问问?”瞎子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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