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门,男人站在门外打量着白晚,目光把白晚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又一遍。

    “有什么事吗?”

    “白晚,二十三岁,今年毕业,有一个姐姐,叫白夜,你还是…姐控?”男人有点纠结这个词汇,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白晚,微微眯起来,藏着一眼眸的不动声色:“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咄咄逼人的走进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白晚。

    男人面前的女人长得美,一种孤寂的美,有点清冷,还有点病恹,从骨子里透出来,男人看见白晚站在门里,低着头,抿唇,饱|满的嘴唇被咬破。

    “你是谁?”白晚问。

    男人倏然笑了,破涕而笑的那种笑,就像自己弄得恶作剧好不容易有个人上当了一样。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说是不是就行了,不说?你来难道不是为了找它吗?”说着男人摊开自己的手,里面正放着一枚硬币,那几片芦苇勾勒成的字在灯光的反射下明晃晃的刺眼。

    “是。”白晚点头承认,“你到底是谁?”白问再问。

    “那就好。”男人没搭理白晚后面的问题,兀自收了硬币放进上衣口袋里。男人穿的是件白条纹细格子衬衣,纽扣解开了两颗,袖子挽得很高,下摆插在裤子里还没细理。

    男人侧开身子,把白晚的房间当自己家似的走了进来。“你要做什么?”白晚刚问出来,男人就例行公事般的亮了工作证,一晃而过,压根没人看清楚。

    “做什么?我们怀疑你是某件失踪案的嫌疑人。”

    这种开头让人无厘头,转头去看向男人,男人手里夹着烟,把玩着火机,但是没把烟点燃。

    在白晚看着男人的时候,男人也在看着白晚。

    “与我无光。”

    白晚一字一顿,先别说她才刚来云南,就连这抓人的方法都不太对。

    还没见男人有什么反应就进来个人抓着白晚,那人对白晚还算客气,站在旁边提防着白晚,就怕所谓的犯罪嫌疑人一不小心给跑了。

    三个人从二楼下来,掌柜一家坐在院子里,见男人和白晚他们下来跟着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桌上摆着些招待人的东西,地上也留了一些瓜皮,看样子,已经是招待过了。

    白晚的目光锁在桌子上的烟盒上,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烟,漆黑的盒子上缠着一根金线。

    白晚被带上车,掌柜的麻利着收拾好桌子,看着那个男人拿起桌子上那盒漆黑的烟,撕开金线抽出一支烟来,啪嗒一声在黑夜里把烟支点燃。

    看着站在院子的抽烟的男人,掌柜向自家女儿递了个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女孩儿是个可人的,站起来,不自觉的就开始擦手,拉住藏在围裙里的衣摆,“叔,你会去找我哥的吧?”

    “嗯。”男人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烟默默抽完,烟雾很快就缭绕在他面前挡了脸,看不清神色,烟雾缭绕一会儿旋转着飞上天去了。

    掌柜听到他说:“韩强的事会有人去查的,你们要是有什么消息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

    掌柜不安的擦了擦手,道:“那好,那我送你出去?我这不是没什么办法才来麻烦你们嘛?我这不还开门做生意!就这么一个人…”

    “嗯。”男人灭掉手里的烟蒂,扔在旁边树下的垃圾桶里,看着客栈二楼,那个房间的门还开着,没来得及关上的灯还挣扎着发出光亮。

    “那个房间不要动。”

    “行,行。”掌柜二话不说点头答应,谁让面前这人算是他祖宗,“那…什么时候可以撤呢?”

    “等通知。”男人的话把掌柜的话堵在口里说不出来,只得跟着陪笑。

    “我会付房钱的。”说着就上了二楼白晚的房间。

    房间很整洁,除了床上有躺过的痕迹,其他地方都还是客栈原有的摆设,没有丝毫被动过。男人来到电脑前,屏幕已经黑了下去,敲了enter出现输入密码界面。

    捻了捻手指,男人在房间里又转悠了一圈,没再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出了门顺手就把门关上离开。

    白晚被带下车,不得不说招待得挺好,一进门一群人就围了上来,凑在一起低声的谈论着什么,声音太小,白晚也听不见,刚才把白晚带来的那个年青人拿了杯水过来,放在桌子上,在白晚的目光中在她面前坐下,看着她,准确的说是盯着她。

    白晚不解,也没去动桌子上的水,哪怕一路折腾口已经很渴了。

    两个人干巴巴的对看着,围在一边的人讨论了一会儿,支了个人来问男人的话,“我说孟子,你这带个人来就这样干坐着?不问些啥?迟队带来的人?”

    孟子叫孟津,被人喊混名了便叫了孟子。是个执拗的人,原本是个老实的警校毕业生,毕业后没打算从事相关工作,直到有天家里出了事,后来遇着迟西城,这才跟着他。

    孟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白晚,真是害怕她像长翅膀一样的跑了,面对同事的问话,只是摇了摇头,道:“不问,都不问。”

    白晚倒是疑惑了,听着孟子的话,抬起一张白脸对着他,问:“那个人是谁?”

    白晚指的那个人,就是在客栈里的那个人。

    刚才问孟子话的人一听,乐了,道:“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白晚的表情赤|裸|裸挂在脸上,问孟子话的那人觉得新颖,给白晚一一道来,“他就是西城,不是说有人找他吗,就是你啊?”

    西城!?

    心脏像鼓打点一样嘭嘭直响,脑海里莫名的就浮现那几个字符了。

    “迟西城。”

    脑海里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扑涌而来,白晚这才恍惚记起,她应该是知道迟西城这个人的,那个曾经在林城享誉盛名的迟西城。

    暗自懊恼一下自己反应太慢,一直沉迷于姐姐白夜留下的字符密码和所谓的七钱二分里,却忽略了来自眼前的,最直接的东西。

    不过白晚还是意外的,迟西城的名声她只是听说过,更确切说是听白夜和顾北悸在一起谈论过,却从来没有见过他本人,更没有想到他们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她想,她会是因为姐姐才会见到这个人,或者说没有关系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

    云南的天气是不同于林城的好,晚上也不像林城一样降温。白晚身上还是被带来时穿的一条米色长裙,从林城来穿的是大衣,在客栈的时候便换了适宜的衣物,本来想在客栈了解未果后出去转转,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的信息,只是谁知道被弄到这里来了。

    这是白晚没想到,白夜也没给她说过的变数,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赶紧从这个地方出去。

    正想着事感觉肚子咕噜悄悄叫了一下,白晚暗自叹气,早知道在客栈无论如何应该多吃点。

    “诶,什么时候让我出去?”白晚坐在椅子上,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去,抓她来的人却半天都没露个脸。

    孟子看着白晚,不答。

    审讯室的玻璃是单向的,窗外,这个叫迟西城的男人手里捏着烟,已经燃了一半却还没吸上一口,站在男人身边的正是先前听了白晚问题乐了的那一个,叫张只。

    “老大,什么时候放她?”

    白晚被关了一整天,滴水未进,唇色有些发白。透过玻璃窗,迟西城能很清楚很仔细的看到白晚脸上的表情——不会是一个嫌疑人的表情。

    迟西城没有说话,灭了烟,推开门走进去,孟子听见声音回头,倏的一下站起来给迟西城敬了个礼,把白晚唬得一愣一愣的。

    “队长。”

    迟西城挥了挥手,招呼孟子出去。

    门被关上,房间里只有白晚和迟西城两个人。

    迟西城在白晚面前坐下,看着桌子上被换了好几次的水,最近换的一次时间离得近,水还冒着热气儿,热气儿粘在冰冷的杯壁上,变成小水珠沿着杯壁流下来。

    “你为什么要找西城呢?”

    “你知道的。”

    迟西城不以为意:“我知道,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吗?”

    白晚:“你也知道的。”她出现在这只是因为她姐姐最后一次出任务的地点是在这,而且白夜留下的线索很明确的告诉了她,她就得在这。

    眼前这个人,就是西城,但是不是姐姐说的那个西城,白晚一点儿也不敢肯定。白晚睁着眸子看着迟西城,“我找硬币,跟你抓我,没有任何关系。”

    站在门外守着玻璃窗的两个人看着里面的情况,先是张只碰了一下孟子,问,“是啊,老大抓他做什么?”

    孟子老实,摇头,他不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自家队长收了个莫名其妙的消息就二话不少溜了出去,然后又给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人给带回来了。

    只是自家队长不说,他也不会去问。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抓我,但是你说的失踪案,我很感兴趣。”

    “家属是不能参与的。”

    迟西城的话才刚刚落下,白晚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概是坐得太久了,腿已经失去知觉有些麻木了,一下子惊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杯,水在里面狠狠的晃了几下最后安静下来。

    “什么意思?”

    “你来找我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男人的定力出奇的好,看着这样子的白晚只是扯着嘴唇拉开一抹笑:“给你说个事,三天前,我们收到客栈老板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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