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迟西城收到白晚所住的那家客栈的老板报案,说是他儿子失踪了,时间已经超过24小时,很快就进行立案。

    等到深入调查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不简单,跟多年前在云南炒的火热受到社会各众关注的食人魔杀人案件脱不了干系。

    这件案子本来应该和以前那件案子一起并案处理,除此之外也不会用什么太大差项,等着处理就是了,但是——

    迟西城收到一封来信。

    来信地址就是白晚所住的客栈。信被装在发黄的信纸里,里面的信笺纸只是写了两个字:白晚。

    落款是:B。

    整件事情似乎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B代表的是什么,迟西城收到信的时候就仔细的想过了。

    这两个字是在报纸上剪下来粘贴上去的,除了发黄的信封感到怪异以外,无论是信笺纸还是字体都太普通不过。

    最后他们进行了小范围搜索,本来想找到被剪掉两个字的报纸,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但是并没有什么收获,这封来信来的不明不白。

    直到白晚出现。

    “因为那两个字是白晚,所以你们就怀疑我?”不止是迟西城觉得诡异,连白晚都觉得不可能,这是太明显不过的事,谁会把自己名字写到信笺上给人寄去?

    这不就是故意引导别人如此做?谁会那么蠢不打自招?

    “不,你不值得怀疑。”

    迟西城的话轻飘飘的,落在白晚的耳朵里却格外个膈应人。

    “如果真的是你,你不会到这儿来,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找东西,而那个东西还是…”迟西城省了后面半句,继续说:“你有一个姐姐,叫白夜,林城刑警,三个月前来云南出任务失去消息,因公殉职。”

    “我姐姐她没死!”迟西城说得没错,白晚的确是个姐控,每次提到白夜她都很激动。

    迟西城说得这件事三个月前还在林城被炒得沸沸扬扬,那些八卦新闻记者没完没了的采访,白家人被弄怕了,连葬礼都没给白夜好好举办一个,匆匆忙忙的就给白夜下了葬,当时的白晚还在林大,听到这个消息就赶了回去,不过晚了,白夜已经入土为安。

    站在坟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明明在去云南出任务前还打电话给她,问她要些什么,给她带点云南的土特产来。

    可是转眼间,往事成空。

    白晚念的是计算机,当初填志愿一度想填心理学,但是白夜不愿意自己妹妹牵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恶心人的事儿,建议她报了计算机。

    “就算尸检结果出来了,你都不相信死的那个人是白夜?”

    “是。”

    白夜的尸体在河里打捞出来,已经被河水泡得高度腐烂,早就出现巨人观,连白家人都辨认不出来,唯一靠着的就是衣着和尸检报告。

    但是白晚,就是不信。

    “如果真的是死了,为什么会给我留这个信息?她留这个信息,就说明她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她不会让自己死的。”而且白晚坚信,白夜不会是如此随便就死去的一个人,她身边还有顾北悸。

    “也是,尸检结果也可能是假的。”迟西城点着头站起来,手放在门把手上,背对着白晚,审讯室里的灯光打在他身上,逆着光。

    “那么,要我帮你找她吗?”

    白晚看着男人,点头。

    云南在旅游开发这一块上做得特别的好,无论是哪个地方都感觉被规划为旅游景区,外来人和当地人的完美融合,在增加旅游风情的时候,也多了些混乱不安的因素。

    白晚谢绝迟西城要孟子送她回客栈的好意,一个人在街道上晃悠。

    踩在巷口空悠悠的石板上,白晚心底里生出一丝凉意,明明就提到了失踪的事情,说的却不是同一件。

    白晚走进巷口,看着远方街道旁人家的路火在夜色里亮起来,晃得人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回到客栈,掌柜家很多人都休息了,只留了那个女孩儿守在柜台,手撑在下巴上像小鸡啄米点个不停。

    白晚敲了敲桌子,女孩儿一下子惊醒过来,看着白晚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从柜台里面走出来,女孩儿擦了擦手,道:“客人,回来了。”

    白晚点头没上楼梯,站在楼梯口看着女孩儿,想把她看出个洞来。女孩儿被看得有些怕起来,斜过身子打开了电视。电视里咿咿呀呀的传出些声音来,白夜没怎么听,只是一个劲的看着女孩,女孩被看得心虚低下了头。

    “我听说你哥失踪报警了?”

    “嗯,报了,叔知道的,立案了,我妈就等着客栈里的人出去后把店关了,跟着找找,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至于找不到。”

    白晚还没说什么女孩儿就连忙扯出迟西城来,白晚看着她,脸庞是刚睡醒的红润,扎了两个小辫儿放在肩后,才是十五六岁年轻的孩子。

    “你叔?迟西城?”

    “啊?”女孩儿抬着脸看着白晚,一脸的不明白,白晚只得换了个话题,视线正好打在电视机上,上面播放的还是那件食人魔杀人案,画面一晃而过,白晚倏然顿了一下。

    “这个,什么时候的事?”

    白晚指着电视。

    “三个月前。”女孩咬了咬嘴唇,改口道:“挺久了…唔,说不太清楚。”

    白晚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女孩儿给白晚泡了一杯茶,是云南滇红,就是云南红茶,常产于云南省南部与西南部一些地方。

    那些地方森林茂密,落叶枯草堆在一起就形成了深厚的腐殖层,土壤肥沃,正是种植茶树的好地方,生长出来的茶树也就高大,自然芽壮叶肥,金丝滇红是滇红中的极品。

    白晚细细的喝着,说不出好坏来,她不会品茶,喝茶不过像水,只是为了解渴。

    女孩儿陪着白晚坐在一块盯着电视看,看了好一会儿白晚也没看到先前一闪而过的人影出现,撇了撇嘴,和女孩儿聊开来。

    更深,人困。

    女孩儿招架不住白晚接连的问话,只想快快说了回柜台撑着脑袋睡觉。

    女孩有个还不错的名字,叫韩雪。

    韩雪今年十五岁,正是初三,寒假放假便在家里帮着帮衬些,让老板轻松一些。

    韩雪还说,她头上有个二十二岁的哥哥,叫韩强,不是亲生的,是老板早些年的时候捡来养的,养得日子久了,感情还是有的,只是在不久前,失踪了!

    22岁的韩强明年6月即将从学校毕业,现在在昆明一家公司实习,公司把他派到工地勘探地基,结果就杳无音讯。

    只是知道当天早7点,韩强和其他同事一起乘公司的车去到工地,上午8点半左右,韩强应工地负责人郭强的要求,步行回宿舍取文件。

    从工地到宿舍,步行大约20分钟。然而,直到上午10点,还不见韩强回到工地,大家连忙打他电话,但都联系不上。

    一个快大学毕业的学生,总不会走丢了找不到路回来,大家都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去做临时走不开,手机又没电什么的,估计也没想着联系别人,谁知这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们找了一天半,在附近的树林、网吧、旅馆,他经常去的地方什么的都找遍了,没有一点消息。”

    当天晚上10点30分左右,韩强的母亲也就是掌柜成女士得到消息,掌柜知道韩强是个懂事的人,绝对不会莫名去哪儿没消息。

    第二天一早,她和韩雪关了店,赶到事发地,她听儿子的同事说,事发当天上午9点多,有人看到韩强回宿舍拿了文件后,从后门抄近路回工地。

    “我们沿着这条路方圆几公里范围之内,包括山坡、垃圾堆等都找遍了,但是一点痕迹都没有找到。”

    后来,掌柜补办了一张韩强的电话卡,发现韩强最后的通话记录是当天上午9点01分,他们联系到了和韩强最后通话的同学。

    可这名同学说,因为信号不好,他们当时没说几句话,韩强表示晚点再打给他,但之后再没联系过他。

    找不到人掌柜心急,又没着落,只好报警,但说是什么未满24个小时不得立案,无法,只好作罢。

    到了后来,人还是没找到,立案也没什么进展,给出的话是:“不出人命不能查。”

    白晚听完,有些唏嘘,问了案子最近的进展,韩强是韩雪的哥哥,听说韩强待她也好,经常从学校回来会给她带些什么好吃的。

    说完话的韩雪眼睛有些红,喃喃的回答白晚的问题:“能有什么进展,上面不出力,我们又有什么办法,那么一个大活人,说找不到就找不到…”

    “其实,我觉得,我哥他可能…可能已经……”话哽咽在喉咙说不出来。

    这是最坏的打算,白晚看着韩雪哭成一团,只得把面前的抽纸给她递过去,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当初知道白夜死,也看见别人哭得死去活来,但是她是不同的,她始终坚信着自己姐姐还活着,连最坏的打算都不想去设想。

    韩雪哭了一会儿缓过来,温吞吞的说着话:“但是,叔说他会找到我哥的。”

    从韩雪那儿,白晚还了解到,迟西城是韩雪拐了好几个弯后还是一杆子都打不到的亲戚,八百年前就不知道叫什么了,只好随便跟着叫了声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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