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太子妃跪求和离(穿书) >第47章 第46章 你来我往
    范宜风顿住了动作。

    白雪梅……他们之间说是发生了龃龉,也并不能够算准确。

    白雪梅是对谁都不咸不淡的脾性,他三言两语地刺她,常日将她当作敌人,她兀自岿然不动,好似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这顶多算是他单方面在排斥她。

    他听闻她不是京城的本地人士,大约从江南那片地区来的。——哦!外地人!垂涎着京城的好处,来跟他们这些本地人抢地盘的!

    然而生得副长手长脚,身量快比一般男子都高,丝毫不见诗人笔下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

    范宜风厌恶她,尤其是那副长手脚,他的前妻也有这么长的一双手和一双脚,一迈一开,麻利灵活,衬得他这个瘸了只腿的,好似个废人般。

    但这些话定然不能跟刘太医坦白,他要对旁的人装出宠辱不惊的样子,好维持自己作男人的那点脸面。

    于是只简单道:“一些摆不上台面的私人恩怨罢。”

    “哦,你要不想讲就别讲了,反正我也不想听!下回那孟老头子再来寻我讨说法,我就打发他到你那儿去,你们自己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

    刘太医不耐烦,摆手道:

    “反正我这把老骨头风一吹都得散架,哪日我死了,我的事便了结了!而你们这些个年轻人的事,运气好些,单只需要个一年半载;运气不好些,没个十年、二十年——轻易了结不了!”

    ******

    李纹睁眼时,满目都是夜晚的黑,听见屋外边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怀抱里拱着甚么温热的,低头一瞧,林心愿的脑袋正蜷在他的枕头下方。

    她将脸几乎整个埋进了绸缎被子,左手包在右手心里,右手臂的背侧抵他的胸膛,左手的那只手臂则叠在上面,睡得直吧砸着嘴,呼吸时深时浅。

    床边的帐子正放下来。

    前些时新换的帐子,外侧织锦,里侧缝着极细的兔绒,不厚不薄的一层,挡住了外边的风与光,与鬼的、物影的窥探。

    只有那绒线葳蕤的、杂草般的灰黑影子一丝丝洒下来,极沉极密地压在他们的被褥上。

    李纹轻拢了拢林心愿的肩,猜测此时应该到寅时了,还可以稍稍睡会儿。

    想起来他们昨晚,从饭桌前的椅子上到这里……他想起来,她的腹中可能要怀上他的孩子了。

    然而,他忽地再害怕起来,怕她不愿孕育他的孩子,怕他的孩子不愿做他的孩子,怕自己成为兴庆帝那般的父亲,那许许多多。

    李纹恨极了李潇,为甚么不问过他想不想出生,就擅自做主地生他下来?

    他不一定不愿做穆雯的儿子,可一定不愿李潇做他的父亲!他们生他之前,为何不问过他的愿望?

    创造一双不愿意睁开的眼睛,是多么可怖而自私的事!

    可是,他忽然有那样一种柔情,想要与她生下来那么一双深棕色的杏眼,要它睁开来看这世界,看着他与她老下去,要它去替他见证这世间的草长莺飞,山明水秀。——他怕!

    害怕他的孩子,将来要恨他自作主张要做父亲的自私。

    李纹看着林心愿,他拥着她,她在他的臂弯里睡得很熟。他知晓,其实是自己睡在了她给的安全感里。

    ******

    将近午时,林心愿方才苏醒。

    她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连同脑袋,都深深地蜷缩在了被子里,被子边缘只留个小口呼吸,而那小口不知为何不透进外边的光来。是一片令人安心的黑暗。

    还记得昨晚与李纹吃分手宴,喝了点从典膳局要来的桂花酿,之后的事便怎么也想不起来。

    头昏脑涨的,浑身一阵阵倦乏,腹部酸胀着,似乎来葵水了。

    林心愿不急着去换月信带,又阖上眼帘赖了会儿,躺着躺着,终于意识到了甚么不对劲,猛然坐起身来。

    本以为自己是躺在内室的榻上,不想却是床,那帐子正垂下来,挡住了外边的光——

    这好像是李纹的床!上边还沾着她前几日偷闻过的,他的香……

    她险些尖叫出声,慌张地去拉开帐子。

    屋内明亮的光登时装满视野,她这回确实分辨出来,这是李纹的床,李纹的卧室。

    为甚么她昨晚明明是在与李纹吃分手宴,今早却躺在了他的床上?

    林心愿心中生出来一种直觉,又慌慌忙忙地将帐子拉掩实,双膝跪在床上检查自己的衣裤,并不是来葵水了。

    “………”

    她怔神了许久,终于,下床去唤思柳端水来洗漱、梳妆。妆毕,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里自己的像,久久还回神不过来。

    鸳鸯端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素白瓷盒子,抿唇笑着递与她,道:

    “太子妃娘娘,这是太子殿下去应卯前,吩咐奴婢定要交与娘娘手上的。”

    “哦、哦!”

    林心愿忙伸手去接。

    鸳鸯与思柳她们见太子妃这般,纷纷撑不住地捂嘴笑起来,行礼后一齐出殿外,准备午饭的事宜去了。

    林心愿在裙摆上揩净了手汗,打开这素白瓷盒子,入目是一张折得刚刚好大小的纸。

    将盒子放在了梳妆台上,紧接着将那张纸展开来在眼前,这面潦草画了只鸟,鸟爪下一团同样潦草的云,旁侧记注释“翠鸟踏祥云图”;后面,单只用簪花小楷写了“扇坠”二字。

    她当然看得出,李纹是明着催她做那“和离礼”,一时间哭笑不得。

    将这张纸按锋利的折痕,几下折回原样,随意放在了素白瓷盒子旁边,她又去拿盒子里压在最底处的一条丝绸手帕。

    这手帕茶白色,被折叠成四方形,朝上的那一面,恰好露出来完整的鱼吻莲叶图。

    林心愿觉得十分眼熟,这肯定是她的帕子!

    心中纳闷,李纹将这东西给她是有何用意?将双眼凑得更近前去,仔细地打量,然后这翻一下那摸一摸,感觉帕子上沾了些甚么。

    “李纹,你……!”

    她忽地脸颊一烫,狠狠将它丢在了地上,不解气,又走上去踩几脚。

    ******

    今年的初秋,各地异常多雨。

    雨水逐日地多起来,当干旱地方的人们在祭龙谢雨的时候,那些个沿海、沿江河的地方,却纷纷向京城呈报上来加急的折子,道恐怕要积洪涝。

    早朝上,兴庆帝有些心不在焉。

    底下众臣心照不宣,想必兴庆帝是在担忧立政殿那边,近日袁皇后孕吐严重,除了白粥甚么都吃不下,还见了点血,去请骆太医诊了脉,道袁皇后是有些小产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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