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一紧，几番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再看看对面的沈初，她眼底一片澄澈明净，仿佛洞若观火。
仿佛他所有的伪装，此刻都已经被看穿。
周清涧的喉结动了动，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我……”
要说什么？说是还是说不是？
无论是哪一个回答，他都说不出口，这一刻周清涧甚至觉得，前不久才结束的那场商业谈判都没有当下的情况棘手。
沈初看着他的脸色变了又变，难得露出了几分慌乱来。他脸上的表情向来寡淡，少有见到的几次笑容都是若隐若现的，此时这张脸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得鲜活起来。
她很有耐心，之前因为周清涧的动作而被扰乱的心跳慢慢地平复下来了，脑子也变得清晰。
以往她的确没有任何的感情经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在这方面过分迟钝，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更何况周清涧看的她的眼神，根本藏不住情绪。
如今他的种种表现，都在印证她的猜想是对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沈初说这句话的语气很轻，看起来是在问他，又似乎是在回忆。
周清涧手心微微泛潮，他逃避地垂下眼皮别开脸，“你看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觉得有点难堪，他从来没有向女孩子表白的经历，如今唯一的一次心动，就是对眼前的这个人的。
这一次沈初没再搭话，车厢内安静了下来，只余淡淡的呼吸声，外面还在下雨，雨滴不大不小地敲着车窗，发出沙沙的声音，前面的刮雨器一遍一遍地扫落玻璃上的水迹。
时间一点一点地爬过，周清涧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侧头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初，嘴唇动了动，最后说出一句话来：“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沈初闻言抬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过话。
等到了目的地，在她拉开车门之际，周清涧才叫住了她。
他抿了抿唇，眼神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沈初，我是认真的。”
沈初搭在门把上的手指动了动，“我知道。”
“我不想你把这件事当成负担，”周清涧微微移开目光，低声说道：“就像以前那样……就好。”
最后那句话带了点乞求的味道，沈初心中泛起了几分酸涩，她唇边勉力挽了一个笑：“或许我们可以再相互了解了解。”
不是拒绝，只是犹豫。她心中有点迷茫，其实她很清楚，从第一眼见到周清涧起，她就已经被吸引了。
他明明整个人看起来气质偏清冷，身上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当真正接触后发现，他比她想象中更有温度。一开始是那顿饭，后来是那些隐藏在日常生活中的问候和体贴的照料。
他太细心和懂得分寸了，仿佛只要和她对上眼神，就能立刻明白她想要什么。
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单纯地贪恋这种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还是……喜欢。
周清涧抬头，深深地看了她，然后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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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师辛苦啦，今天到这里就结束啦。”摄影师笑着收起了相机，他一边翻看着刚刚拍的照片，心里忍不住一边感叹，很少见到有女明星能把汉服的美发挥得那么淋漓尽致的，镜头下呈现出来的效果恰到好处，再多一分和再少一分都不行。
沈初笑了笑，“挺晚了，你们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说完便转身跟着工作人员重新回到化妆室准备卸妆。
前些天织月那边传来要出新品的消息，需要她过来做模特，只是档期一直错不开，只好将拍摄时间安排在那么晚。
现在她一身古装扮相，无论是头饰还是妆容都比较复杂，卸起妆来耗费的时间要更久，她打了个哈欠，随手拿了一本新品手册来看。
“沈初姐，金哥那边发了信息过来，让我们立刻订机票今晚飞一趟海市，他给你接了一个综艺。”
方茵突然“啊”了一声，然后手忙脚乱地打开订机票的网站。
“什么综艺？”沈初翻页的手指一顿。
“算是一档选秀性质的综艺吧，叫《脚尖上的旋律》，舞蹈综艺，和华国好声音类似，”方茵点开金池发给她的资料发给沈初，“不过沈初姐你不用担心，你不是选手，而是导师。”
沈初：？？？
金池是怎么想的？让她一个已经转型的人当舞蹈选秀综艺的导师？
沈初一言难尽地看着方茵发过来的综艺资料，这种事情对原身来说的确不成问题，但是她毕竟不是原身啊！
虽然之前为了蜗牛台那个春晚练习过，这具身体的确也还留存着肌肉记忆，但是这种程度在沈初看来，完全不够格当别人的导师。
“这个我不合适吧？”沈初越看越觉得离谱，导师不但要给选手打分，还要指导组内成员的舞蹈动作、帮助他们完成比赛用的编舞。
沈初眉头拢起，为什么不跟她商量确认就接了呢？
“金哥说了，这个已经签了，不能毁约。”方茵一看沈初的表情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挠了挠头，安慰道：“不过应该没事的，沈初姐你是特邀导师，不需要带团队，手上只有一个特别投票权，在比赛出现无法分出胜负的时候才会用到。”
说白了，是个花瓶，节目组用来吸引流量的。
沈初舒了一口气，“好的。”
节目已经官宣了，按照节目组的意思，采用的是现场直播的形式，所以她们必须提前到达海市，否则会耽误节目开播。
金池现在才告诉她们要去海市，未免太晚了点。
“啊，怎么办啊，碰上小长假，航班基本上都已经满了，”方茵一脸丧气，“沈初姐，对不起啊，我们只能坐凌晨的航班过去了。”
“定了几点的？”沈初问道。
“凌晨三点的，去到海市应该是早上六点。”方茵掰着手指头计算，但是越说越焦急，“现在已经十点了，姐你卸完妆估计都已经十一点半了，这边去机场也要一个小时……”
但是节目是明天早上九点半开播的，期间还要算上下了飞机后的路程时间和做造型的时间，这意味着沈初没有多少连续休息的时间。
沈初揉了揉太阳穴，心里也不大痛快。
金池的那些小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现在这样做无非就是不满她前段时间的态度，要给点脸色她看。
但现在还不是和他硬钢的时候，起码要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明天的节目是直播，她不能出错。
她的语气冷静地说道：“小茵，麻烦你去定一下餐，晚饭在车上解决。其他导师的资料你也发给我，我现在看看。”
方茵立刻站起了身，“好的，我现在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