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老马的晚年生活 >81下 四旬生日几经波折 行业地震山雨欲来
    马桂英和包晓星在楼上一个连连道歉伤了孩子一个不好意思帮了倒忙,两女人烫着脸分别后,桂英沉重地下了楼。没想到钟学成的状态比想象中的要严重,没想到亲亲的宝贝儿凭空挨了这么一次打。出了小区大门找到车,见仔仔老远地蹲在边上,听漾漾在车里捶打大哭,桂英动了肝火。

    “你蹲那儿干什么?把妹妹一个人扔车里是什么意思!”桂英咣当一下开了车门,母女俩抱作一团。

    仔仔上了车,无语地坐在后座,双手抱胸一言不发。原本今晚上还要补物理作业的,明天一早课代表要收老师要判作业,此刻已经九点了,到家哪有心情再做题,少年心急火燎。桂英在街上哄孩子,借着路灯看到小孩脸上被打得火红一片,心疼得了不得,莫名地怒气上窜,发不出来又窝得疯狂。哄了二十分钟,漾漾哭累了,开始哼哼唧唧流着眼泪打盹儿,桂英见状将她放到后座的安全椅上,准备开车回家。

    出了富春小区门口的小路,准备拐弯进大道,路过红绿灯时不防备地有人闯红灯,桂英火速刹车,不想惊醒了漾漾,小孩又开始大哭。马桂英按下车窗朝那人以丹田之气怒吼:“走路不长眼睛吗!”

    这一吼引来几个过路的看热闹。那人一听,左右打望,见车里的人骂的是自己,回过头来竖着中指大骂:“草·你·妈·的!喊什么喊!”

    马桂英不会骂脏话,回不了嘴,急得哎哎呀呀,气得狠狠拍打方向盘。仔仔望着妈妈,双眉紧皱,浑身疑问;漾漾被急刹车先是一惊,见妈妈大喊又拍打,再次受惊,尖着嗓子在车里嗷嗷地哭。桂英抬起头冲着后视镜喊:“不会哄她一下吗?就让她那么哭!”

    “哄得了吗我?你这样子……开不了车先停在路边吧。”仔仔十足地担忧大小两个女人的状态。

    绿灯转红又转绿,后面早有车按喇叭了,桂英缓缓启动,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小道上,望着昏暗的夜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对学成精神状态的担忧,对晓星为母不易的怜悯,对漾漾莫名被打的心疼,对刚才路人闯红灯、骂脏话的愤怒,对自己情绪失控的恼羞,对漾漾哭哭哭的烦躁,对想起那晚开车赶上车祸死人的恐惧……一时肚里翻腾,桂英换了口气故作平静地对儿子说:“给你爸打个电话,叫他过来接咱们。”

    漾漾哭得撕心裂肺,桂英在车里几乎崩溃,她取了香烟开门下车,去人行道老远处独自抽烟。仔仔给爸爸打了三个电话,一直没有接听,少年将妹妹从安全座上抱下来,放在怀里轻声哄。漾漾找不到妈妈,脸疼、困乏、恐惧、无助,满溢的泪如天上的雨,仔仔几乎每搁十秒钟抽张纸巾擦成湿球。

    十五分钟后,桂英调整好心境,走过来敲着后座的车窗。

    “你爸多久过来?”

    “电话没打通,打了八个啦!”仔仔无奈地摊出屏幕让妈妈看。

    刚消的火,被泼上油。桂英再次肺腑不宁,在车边快步走了走,眼见九点半了,无奈,女人强装镇定重上了车。漾漾一见妈妈进来了,嘴里喊着妈妈,两手伸直要抱,谁成想妈妈不搭理,又嚎啕起来。

    “你好点没?不行打车吧。”仔仔望着妈妈的背影特别担心。

    “好了好了。你把她放安全座上,路上你哄着她,半个小时就到家了。”桂英摒弃漾漾的哭声,冷静地启动了车。

    被妈妈不理不睬不疼爱的委屈流成河水,在车厢里盘旋不歇,面对大哭不止的妹妹,仔仔千方百计地哄逗几乎无济于事。桂英假装没听见狠着心一直认真看路,临到梅林关的高架桥时,她嘴里循环默念“阿弥陀佛芭比娃娃”,总算是挺过了那段让她毛骨悚然的夜路。

    刚过高架桥仔仔电话响了,铃声打断了桂英的恐惧。原来是致远洗完澡出来了,一见八个未接电话立马回复。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在车上呢……没事……”仔仔捂着电话小声跟爸爸聊。

    漾漾在哭闹,仔仔压着嗓子,何致远显然听出了不对劲。

    “叫你妈接电话。”

    “开车呢!”

    “是不是状态不好?”致远小声试探。

    “嗯,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父子俩悄默默地聊着悄默默地挂了电话,桂英知晓一切,提起总是失联的何致远,女人气得牙痒痒肚子胀。几分钟到家后,桂英吩咐儿子把妹妹抱回家,自己在车里静一精。仔仔抱着哭闹的妹妹刚走,这头致远的电话打来了。

    “找你的工作吧!家里的事儿都别管啦!”

    桂英接通后只这一句,喊完即挂,连开场白也没有。随机关了手机,取出了烟,大口吐气。

    老马在家里等了老半天,算着早过了漾漾睡觉的点,三个人还没回来。家门一直开着,老头时不时地来门口望一望。电梯一开,听到哭声,老马抱胸跨步。漾漾一见门口的爷爷,伸开双臂,倾尽所有委屈,哇哇地叫。老马怕吵着邻居,一声不吭地抱回家,然后坐在沙发上捏着嗓子赶忙哄他的小天使。

    “哦哦……不哭不哭,我的狗尾巴草该睡觉了,不哭不哭……仔儿啊,这是咋啦?”老马轻声问。

    “被学成打啦。”仔仔换了鞋,一身轻地往房间走。

    “你妈嘞?”

    “车里呢。”

    “干啥哩?”

    “顺气呢。”

    少年说完关上了门,只求个天地清明片刻安静。

    老马一听孩儿被打了,心疼得掉渣:“谁打你了,爷爷明天打他去,把他屁股打开花咯……瞅我娃多乖呀,真是个坏蛋!不哭不哭啊……爷爷的狗耳巴草,不哭了啊,刚整的新发型哭坏了咋弄呀……哎呦哎呦我的娃儿……”

    被爷爷抱在怀里的小妞,可算找到了宿主,一番委屈哭到极致,哭累了开始呜呜哼哼。老马忽地开窍,小孩哭多半是委屈,抱一抱就好了,他后悔先前每次漾漾哭的时候他竟然在跟她扯道理讲原则。被小乖乖两手抱着两脚搂着,老马得意又骄傲,既在得意此刻,也得意方才一开电梯爷俩个一对眼儿漾漾张开两手地向他求救的场面。

    何致远莫名其妙,隔了会跟儿子聊了几句才晓得原委,想再打电话安慰妻子奈何电话打不通了。桂英大口抽完一根,又点燃一根,正抽着蓦地流泪了。几分钟后,待两滴泪流到下巴,她微微轻松地下车回家。到门口后,见门开着,桂英驻足偷听,听没了哭声,这才推门进去,锁上大门。家里的灯亮着,没人。桂英去了女儿房间,见小的睡觉老的哼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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