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她还以为她有这个闲情逸致和她争宠吗？想太多！
沉香匆匆跑来，盯着哭哭啼啼的翠柳，没好气道：“你干什么？”
紫雅和紫萱也跟过来看热闹，两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情。
翠柳不惜当众出丑，似乎非要和孟锦里理论理论不可。
孟锦里没有那个耐心：“你莫要胡搅蛮缠，七爷的意思，不是我能左右的。你跟随他多年，若觉得委屈的话，直接找他就是。”
她明明很清楚，韩缨不会给她好脸色。
“七爷待奴婢一直好好的，今儿却突然翻脸……奴婢不明白，奴婢好冤枉。”
沉香听出端倪，没好气地哼了声：“七爷不理你，你找少夫人撒什么泼！”
紫雅和紫萱也发出嘲讽般的笑，笑呵呵地看着她：“哭得这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七爷的妾室了呢。”
孟锦里懒得理会，带着沉香往回走。
翠柳流着泪瞪她，沉香也瞪了她一眼：“少夫人脾气好，不和你计较！你少不知好歹！”
孟锦里由她一个人哭着跪着。
紫雅和紫萱看了一阵也觉得无趣，转身走了。
最后，还是崔嬷嬷带着青儿和翠儿把她给带回去。
房门一关，先是一个大耳刮子，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翠柳捂着脸，不哭了，只低着头。
崔嬷嬷忿忿地骂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翠柳心有不甘，气得一夜没阖眼。
次日清晨，她按着时辰来到韩缨的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
谁知，开门的人，居然是沉香。
孟锦里比她来得还要早。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正在用早饭。
“你来干什么？”
沉香堵在门口，横了翠柳一眼。
“不是不让你伺候了吗？”
翠柳咬唇不语，望了一眼韩缨。
她想不明白，十年的陪伴，七爷怎么就突然厌恶了她呢？
沉香撵她走开，又重重地关上房门。
孟锦里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白粥，仍有点恍惚不真实地感觉。
她怎么会和韩缨同坐一桌，共用早餐呢？
因为崔嬷嬷，在她还未睡醒的时候，就把她房门敲咚咚响。
恍恍惚惚，只听她说，今儿七爷起得早，早饭已经备好了。
“七爷起了，那就用饭吧，为什么？”
“少夫人，您忙了？七爷昨儿不是说了，以后的衣食起居都要交给少夫人。少夫人不去陪着，不合适吧？”
来真的！好烦！
孟锦里迷迷糊糊地梳洗更衣，一路被催促着来到这里。
才一坐定，早饭就一样样地摆上来。
清粥小菜，杯碗茶碟。
孟锦里看着手里的白瓷羹匙，久久不语。
韩缨抬眸看她，她的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倦倦的表情，睫毛弯长，时不时地眨了一下。
沉香静立在旁，心情莫名有点激动。
之前，她还觉得奇怪，七爷怎么会不喜欢姑娘呢？
沉香一脸雀跃，又不敢乱动，很安静地观察着。
七爷盯着姑娘看，可有好一阵子了。
嘿嘿，可算不是个傻子，知道我们姑娘好看了吧。
韩缨也只是抿了两口，淡淡发问：“和我一起吃饭，很别扭吗？”
孟锦里稍稍迟疑一下：“就……有点突然。”
“我也很突然。”
韩缨回了一句，继续低头吃粥。
孟锦里抬眸看去，他今儿仍是穿着那件月白色的长袍，头发简单地束起，一只木簪子，很旧。
他低下头的时候，显得下颌更瘦，五官的轮廓更深。
他的皮肤很细腻，常年不出屋，不受风吹日晒，没有粗糙感。
这样近距离地看，盯得太久，容易尴尬。
孟锦里收回目光，也吃了一口粥。
居然是咸口的，许是加了盐巴。
孟锦里一向只喜欢喝清粥，原本清甜的味道最好。她又尝了一下辅食的小菜，也很咸。
“七爷的口味，一直这么重吗？”
孟锦里忍不住问出口了。
“嗯？”
韩缨放下碗看她。
“七爷不是每日服用汤药吗？口太重，总是不太好吧。”
“我一直都是这么吃的。”
孟锦里秀眉微蹙：“为什么？”
韩缨想了想：“不知道。”
习惯成自然吧。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味觉变得时而敏感，时而迟钝。
他小时候最怕苦，苦药喝多了，渐渐地，苦味没那么难忍了。
只是，他对其他的味道也没了感觉。酸甜苦辣咸，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会变成苦，一直苦到喉咙。
咸得苦，辣得苦。
孟锦里让沉香叫来崔嬷嬷，问了几句。
崔嬷嬷稍有不耐。
“少夫人，七爷一直都是这么吃的。”
“这样不好吧。以后，白粥就是清粥，小菜也不要太咸太辣。”
“是……”
崔嬷嬷不情愿地看了韩缨一眼：“七爷，少夫人的意思，您看成吗？”
韩缨低头喝粥，淡淡应了：“成。”
崔嬷嬷转身走了，径直去了厨房，拿厨娘们撒气，说她们是上辈子没吃过盐，想要找下家，想把主子给齁死了。
与此同时，孟锦里往自己的碗里加了些热水，冲淡了咸味。
一小碗米粥变成了一大碗清粥。
孟锦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韩缨看了一眼：“不用勉强。”
这哪里是吃饭，分明是在灌水。
孟锦里摇头。
慢慢吃吧，总能吃下的。
孟锦里喝了大半碗，肚子里全都是水，胀胀的。
韩缨早都吃饱了，他早上就是随便吃两口，中午和晚上还好些。
他往后靠了靠，看着她吃不下。
这有什么好逞强的？奇怪。
沉香也在旁边，看着姑娘吃得难受，忙小声说了一句：“姑娘，您别吃了，一会儿给奴婢吃好了。”
孟锦里仍摇头。
她把一大碗粥喝光了，脸颊鼓鼓的，好一会儿才咽下，深吸口气。
“何必呢？”
“我不喜欢浪费。”孟锦里看向他道：“七爷既然说了，以后的衣食起居都由我来管，那就先从吃的开始吧。”
孟锦里一本正经说。
“重盐重油重辣的东西，一律都不能吃。”
韩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