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咬的，她不能不认。
花照明前倾身子，直勾勾地看她：“你咬我这一口，可不能就怎么算了。”
“你这人真是毫无道理。”
顾林莼气也气了，恼也恼了，对他还是没辙。
花照明见她没那么厉害了，故意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去撞她的额头，惹她轻呼一声。
“疼……”
花照明故意似的，又顶了一下。
他的脑袋硬，从小就摔不痛。
“你干嘛呀！”
顾林莼推他一把，却反被她抓住了手。
他的掌心暖暖的，很干燥，没那么讨厌。
“嫁不嫁，给个痛快话！”
“你这是提亲，还是威胁啊？凶什么，你力气大了不起！我姐姐说过的，对女人动手动脚的男人，都是小人德行。”
“是吗？我对你动手动脚了？我摆明是欺负你呢。”
“欺负人的人，最窝囊了。”
“你倒是能说！”
伶牙俐齿，都是她姐姐教的吧。
“谁让你总是没个正行呢。你有话好好会说，我好好听。”
“哦呵。”花照明闻言，立刻放开了她，低头看她：“你嫌我粗鲁啊？好，那我温柔点，你受得了吗？”
“温柔？”
顾林莼摸不着头脑，他又弯下身子，凑近她的脸。
她眨眨眼，还以为又要撞她的头，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花照明勾唇。
他垂眸，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的额头有点红，不知是不是自己刚才磕得太大力了。
他盯着她的脑门儿看，鼻孔呼出的气正吹在她的额头上，有点痒。
顾林莼忍不住了，又睁眼看他。
怎料，睁开眼的那一刻，等来的不是脆生生的一击，若是轻轻地一吻。
柔软的触感，克制的鼻息，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花照明亲她的额头，正中间的位置，离眉心很近。
“……”
顾林莼反应稍慢了半拍。
她抬眸，看花照明在笑，一时连呼吸都忘了。
“你……”
“这下够温柔了吧。”
花照明站直身子，清嗓子似的，咳嗽两声。
顾林莼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双手捂脸，低下头去，闷闷地说：“你当真是疯的……”
他怎么什么都敢做呢？
她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害羞之后，便是一声长叹。
“好端端地，干嘛叹气？”
花照明眉心一动，顿觉莫名其妙。
顾林莼使劲儿揉揉自己的脸，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啊，你总说我是小孩子，其实你才是。”
她看看他，又垂眸：“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姐姐和姐夫都要有性命之忧了，你还来闹。是啊，你们侯府人多，你又位高权重，谁敢对你说一个不字，让你不痛快呢？可那是你，不是韩家，我姐姐还要陪着姐夫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呢。你让我怎么嫁人？嫁给你，天天被你气，还是算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花照明有些措手不及。
这么懂事，这么有条理，都不像她了。
“干嘛这么严肃？生死由命，人定胜天，怕是不行的。”
“那我保护你。”
“就保护我一个人？”
顾林莼眨巴着她那双圆润的葡萄眼，望着花照明，对他一字一顿道：“你要是真想对我好，那就连我姐姐和姐夫都保护起来，成吗？”
她莫名真诚，花照明无奈挑眉：“小葡萄，你这好心用错了地方。你怎么就觉得七爷用我保护呢？”
“啊？”
顾林莼不知内情，自然耿直：“他是个病人，一天三碗药，他怎么保护我姐姐？”
花照明笑：“傻丫头，你知道什么？”
那小子以一敌百都没问题。
“就你知道得多！我同你认真讲，小侯爷，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帮帮我，成吗？”
“帮你什么？”花照明明知故问：“你对我总是那么凶。小葡萄，别操心了。你姐夫保护你姐姐，我保护你，这不挺好吗？别在这里罗罗嗦嗦的。”
花照明说了太多的话，没了耐心，直接长臂一伸，将她揽到跟前，像要抱她。
顾林莼比他矮了一个头，惊慌地跳了起来，鼻尖险些磕到肩膀。
“干嘛学兔子啊？”
“你敢抱我，我就喊人来……”话没说完，就被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你喊吧，让你姐姐看看，我有多喜欢你。”
“……无赖！”
顾林莼打他的胳膊，硬邦邦的，结实得像木头，打不动。
她怎么敢喊，惊扰了大家。
花照明歪着头，下巴贴着她的小脑袋瓜，意味深长地说：“想对你好点，还真难啊。你个小不点，总和我较什么劲儿！你让我赢一次不行吗？乖乖听我一句话，不行吗？”
顾林莼闷闷回嘴：“是你自己小心眼儿。干嘛非要赢我？”
“我喜欢赢。”
“哼。”
他抱得太紧了。
顾林莼深吸一口气：“松开点，行不行？”
“不行，万一你跑了呢？”
“这里是我姐姐家，我跑哪儿去？”
“你哪儿也不许去，不如……我就这样直接把你抱回去好了，免得再费一次功夫，太累。”
花照明故意逗她似的，将她高高抱起，双脚离地。
“别……别别别！”
顾林莼终于服软了，轻声求饶：“不行，今天可不行。”
“那明天？”
“明天也不行，我求求你了。放我下去。”
“那你说，哪□□？少敷衍我！”
他一边说一边将她整个人晃荡起来。
她不沉，还软乎乎的。
顾林莼害怕，抓紧他的衣袖。
“我明儿就派人去云州，快马加鞭，看你爹娘怎么说。”
“他们……”顾林莼犹豫：“他们可能会气死吧。”
“被你气死啊？不会的，他们一定偷着乐，还来不及呢。金陵城有多少达官贵人的女儿想要嫁给我吗？说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壮观啊。”
顾林莼拽着他的袖子，嘟嘟囔囔地想下去，可惜，力量太过悬殊。
“那你娶她们啊。”
“不行，我又不喜欢她们，看着就烦。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美女如云，我不喜，偏偏抱着你这颗小葡萄不松手！”
顾林莼闻言，没再吭声，默默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