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鸡贼，吵死了。”陆酒睡的半浅不熟，烦躁的挠顺头发。
班里已经没多少人了。
宁莞白和几个女生擦防晒霜，那只原本鼓鼓囊囊的防晒霜经过一圈人之手变得扁平。
宁莞白：“董佳玉，你来点不？”
董佳玉嗅了嗅，满怀新奇地沾了点防晒霜往脸上擦：“这样吗？”
“不是。”宁莞白凑近云琦，戳了戳她的脸，“我帮你。”
陆酒下巴垫着书，将夏季校服领口扯开一大块，胸口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他哼哼唧唧道：“妈的，热死了。”
宋烟一如既往，依旧面部改色做题。
“别写了。”
宋烟的笔还停在纸上，被陆酒一拽，长长的线直接从冒号滑过解，原本平整的纸张翘起半边。
陆酒被对面反光的玻璃刺得眼花，他看了眼宁莞白一伙人，悄悄从桌洞最里面翻出几只小东西：“你要不要防晒？”
陆酒的要求宋烟根本没法拒绝，尽管他并不怎么想涂防晒：“要。”
“这玩意要挤多少？”宋烟的大拇指在泵头上。
“硬币大小。”
宋烟：“多少钱硬币？”
陆酒夺过防晒霜往手背挤，一手扶正宋烟的头，“你是真傻逼。”
从任意角度看，他俩靠在一起。陆酒撑住宋烟的脸，他低声细语，悄然说着什么。宋烟比平时少了几分严肃，乖乖任他摆弄。
宁莞白偶然往他们的位置瞥一眼，她冲董佳玉使了个眼色，董佳玉也往她所看之处望去。两道目光交错，电的陆酒后背发麻。
宁莞白开始打发一群女生出门整队。
“怎么了？”苏白向窗外看去，“整队的铃还没响呢。”
宁莞白云淡风轻稍作描述，推搡一帮人出去。
这下班里彻底清静了。
宋烟面色凝重，坐的端正，即使腰背酸软也不敢弯。
“你干嘛呀，”陆酒被他整笑了，“涂防晒又不是考试，那么严肃干嘛？”
陆酒又挤了点往自己脸上糊，显然没有刚才那么细致。
宋烟：“这是你的？”
“我姐的。”
操场上很吵，站了三轮军姿才消停歇。
气宇轩昂的刘主任身后站了两位年轻的校领导，均是又高又瘦，衬的刘主任越发矮胖。他丝毫不在意，正准备讲话，台下又扬起窃窃私语声。
刘主任的好心情烟消云散，他本来脾气就暴躁，今天忍了再忍，学生还是不老实。气得青筋暴起，索性直接放下包袱大吼：“都给我安静点!安静!”
仿佛撕裂般的雄厚声音让台下一阵沉默。高一新生后知后觉捂着耳朵，越发兴奋的讨论起矮胖男人。刘主任身后的两个校领导纷纷后退几步，对视一眼，一副“我懂你”的样子偷笑。
“这死老头，真他妈吓死人不偿命。”张猛用小拇指捅了捅耳朵洞，轻轻踹了一脚旁边陆酒的板凳腿，“陆酒，你怎么没反应？”
陆酒双手环抱，故作深沉：“免疫了。”
“真的假的啊？”白佃凑过来，他明明早已习惯刘主任的怒吼，刚刚也还是被吓了一跳。听到陆酒说已经免疫了这类的话，立马凑过来讨教。
陆酒：“废话。”
站在队伍末尾的老杨插话：“闭嘴吧，一会儿该扣分了。”
老杨的提醒加上开学典礼的开始，一伙人很快就散了。
“各位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主任自然比老师高一级，刘主任读“敬爱”两个字时也觉得怪异，不过没多想，后期依旧按照演讲稿上的来。
台下的掌声几乎全来自高一新生散不尽的热情。
“今天一一”
刚中断的掌声又响起，这次不少人加入到其中行列。
刘主任气得老脸通红，等掌声散去，继续说：“今天是一一”
零散的掌声又拼凑到一起。
刘主任这下彻底恼了：“谁在捣乱谁就上边上站着!”
台下传来阵阵哄笑，刘主任紧接着说：“今天是环城五中建校十周年外加开学典礼。”估计是被鼓掌鼓怕了，刘主任这句话说的格外急促。
确认不会再有掌声响起，刘主任满意的点点头。
“今天是环城五中建校十周年外加开学典礼，借此机会，欢迎各位新生来到这个陌生的大家庭，希望大家以后互帮互助，认真学习，在成绩生活等方面的难题各个击破。”
“主任威武！”
所有人都愣住了，全场反应过来，刘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是哪个班的？给我站出来!”
刘主任的声音经过话筒扩张放大数倍，刮得人耳膜生疼，脑子嗡嗡响。
简单的小插曲过后很快进入正题，很识趣的没有人在捣乱。
“本校严禁手机MP3等违禁品，宿舍内严禁火锅，泡面等，会有志愿者或宿管定期去查。另外，在校期间内校门外的网吧、KTV都是禁地，娱乐尽量选择精神娱乐，比如校内图书馆等。”
别看刘主任平时威望的很，啰嗦起来堪比老妈子。交代的东一句西一句，没个准头。
宁莞白挤出双下巴：“精神娱乐是什么鬼？”
陆酒紧接其后：“图书馆是精神监狱。”
刘主任将手里的活动表翻页：“下面有请学生代表上台讲话。”
台下响起稀稀碎碎的掌声，高二区和高三区各上了一个人，高三区是个扎马尾的女生，高二区是宋烟。
“喂喂，”大众脸女孩扎着高马尾辫，发际线宛若刘主任的地中海，用拿捏做作，充满感情的声音说，“各位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陆酒一身鸡皮疙瘩落地：“嘶。”
她说话倒是字正腔圆，时不时看几眼演讲稿，总的来说很符合学生人设。
宋烟就正常多了，除去一开始的问候，几乎没什么客套话。
他的声音很好听，很平缓，即使配上话筒有些不清楚，还是引起不少女生的窃窃私语。
“他也太帅了吧，声音好好听，我酥了!”
“皮肤简直太好了，什么样的女孩子以后能跟他在一起啊？”
“他看我了!看我了!”
听着隔壁班女生的议论，陆酒有种错觉一一宋烟看的是他。
“祝大家的校园生活愉快。”
宋烟说完，掌声雷动。他那双弯弯的桃花眼正对着陆酒，双唇轻抿，微微一笑。
台下发出轰猪般的尖叫，宋烟无动于衷，退到刘主任身后。刘主任自然是明白这些女生在叫什么，厉声呵斥：“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女孩子多少也矜持一点，别等开学典礼一结束一个二个嗓子都哑了。”
有的女孩子已经成年了，刘主任不好说什么，只是委婉的表达自己的目的。
宋烟的手心出了层汗，他换了只手握话筒。演讲稿什么的他从来不写，包括刚才的演讲，也是尽心发挥，却叫人挑不出毛病。
退场时，他下了台，跟在陆酒后面：“一会儿物理要考试。”
“考就考呗，又不是月考。”随堂小测对陆酒来说，五分钟蒙完选择题，四十分钟睡觉。
“月考也快了。”
树影斑驳，陆玖眨了眨眼，比起月考，他的关键点是：“这周放假吧？”
他们三周放两天假，暑假提前上的课，所以正式开学第一周可能有假。但五中向来不做人，宋烟也不确定，又不好打消陆酒的期望：“可能吧。”
宁莞白勾着陆酒的脖子，一张大红嘴唇凑上去：“傻逼，这色号好不好看？”
刘主任走在他们班的队伍前面，宁莞白没注意，否则绝对不会搂他脖子。
陆酒指了指前面，推开她：“美死了，也不看咱莞姐是谁。”
果不其然，宋烟猜对了。开学典礼一结束，武老师抱着试卷，悲凉宣布：“拉桌子考试。”
他不满教室的面积，怕有人作弊，又说：“双数排的同学转过去。”
事真多。陆酒写好名字，听天由命。
武老师看见他也参加了考试，才明白试卷为什么总多一份。
他就在后边这一块儿转，停在陆酒旁边，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小伙子，舍得来考试了？”
陆酒情商低，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笑说：“是啊，舍得来了。”
不开口还好，一说话又把武老师气得够呛，火速离开危险区。
陆酒偷偷的将书放在腿上左找右找，时间耗了一刻钟，他一题都没找到。抬头准备抄宋烟的卷子，谁知宋烟已经写到了反面。
“······”
宋烟十五分钟写完选择题，他也十五分钟写完选择题，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陆酒无语地看起了实验体，凭着武老师浮夸的器材硬生生填出几个空。再到解答题录，惊喜地发现有一题上课正好讲过，他又正好听懂了。
感天动地泣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