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星眠?”她还以为是幻觉。
“月儿?!”
南星眠瞪圆了双目,看见她脸上的血痕,撕破的衣裳,还有一身累累的伤痕,抓起她手,连掌心都是一片鲜血淋漓。
他眼底迅速浮起了杀气。
直到真切地听见他声音这一刻,满月才相信,他是真的,真的是南星眠!
瞬间,泪水决堤:“南星眠……”
一开口,哭声就抑制不住了,忽然一口气没喘上来,她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月儿——”
南星眠挽着她腰身,随着她一起蹲下,借着月光,才发现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小脑袋歪在他怀里,格外苍白。
他迅速捏住了她腕脉,脸色骤变。
不远处,江京墨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带着诡异的笑:“三少主,我们又见面了。”
抬头看见是江京墨,南星眠并没有多意外,松开满月的手,小心扶她靠在树上,把外衣脱下给她披好,站起身,抬眼看向江京墨那一刻,眼神犹如淬了寒霜的刀子。
“你干的?”
江京墨只是一声冷笑,事到如今,他根本不需要掩饰。
今天不杀了满月,她一样会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要杀满月,只能连南星眠一起收拾了。
南星眠已然明白他心思,眯起眼,周遭气压骤降,再问:“冒充我犯案的人是你,一切都是你们江家父子搞的鬼?你们江家,到底是什么人——”
江京墨笑意逐渐敛起,起了杀心:“看来三少主知道得已经不少了,那真不好意思,今晚我不能让你们两个活着离开了!”
“是吗?”
江京墨嗤笑一声:“你身中子夜醉,要么走火入魔,要么死在我手里,你选一个。”
“……”
南星眠没有回答他,眼神已经凉到冰点,伸手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往嘴里一灌,空了的瓶子被他随手就甩在了一旁。
江京墨望了一眼,脸色骤变:“天心草?”
只一个晃神,南星眠影子一闪,骤然到了跟前,江京墨心一凉,未及反应,被他一掌重重拍在胸口,整个人瞬间横着飞了出去——
这一掌他用了十足的功力,拍得江京墨倒地吐血爬不起来的同时,他自己也狠狠地吐了一大口鲜血,单膝跪了下去,用长箫撑住了身躯。
江京墨远处地上挣扎着,知道大事不妙,用尽力气,摸出一个焰火,拉开火硝放上天,“咻”一声华丽丽地炸开。
南星眠脸色一变,要是让江京墨叫来了那些黑衣杀手,他和满月就真的小命休矣了!
趁他现在动弹不得,南星眠挣扎起来,走向满月,抱起她,迅速消失在林子里。
江京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意识消失前,留下不甘心的一句话:“南星眠……你个疯子……”
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也就他干的出来,为了满月,赔上性命他怕也干得出来!
*
大半夜,白芨被震耳欲聋的拍门声吵醒,披上衣服打着呵欠开了门,忽然两个人倒了过来,吓得她赶紧扔了灯笼上前扶着。
“表哥?!满月?!”
看清楚眼前的人,白芨忙朝屋里喊:“茯苓桔梗,快来帮忙——”
两人也早就被吵醒了,此刻披好衣服就飞跑过来,南星眠撑着一口气:“天山千年雪参……快——”
白芨愣了愣,迅速会意,让开位置让桔梗茯苓扶着他:“带去房里!马上——”
她自己快速把门关上,朝药房飞奔而去。
两人安置好,南星眠自行调息,等天心草的药力过去,便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虚脱着。
白芨打来热水,拧好毛巾要帮他擦去脸上的血渍,被他拦住,自己拿过毛巾擦了擦,张口就问:“她呢?”
白芨对着空空的手垂下了眼,掩去那份失落回答:“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不下十几处,不过好在都是皮肉伤,已经处理好,她现在含着雪参片,暂时不会有事,茯苓桔梗在照看着,药熬好,她们会给满月服下的。”
听罢,南星眠长出一口气,整个人才放松下来,白芨看得真切,犹豫着,还是忍不住问。
“表哥,到底发生什么事?还是那些黑衣人?是他们把满月伤成这样,所以你才一次性服了那么天心草……”
白芨没有说下去了,他们都心知肚明南星眠干了什么事。
所以南星眠也不用多做解释,轻轻绕开:“文先生他们呢?”
南星眠点点头:“你传个消息给他们,让他们小心江家父子,冒充我四处犯案的人就是江京墨,所有的事,应该都跟他们江家父子有关!”
“什么?!”白芨始料未及,“可江玉楼是武林盟主了,三大世家都听命于他,他为何还要暗下杀手?”
“不知道。”南星眠眸色沉下,“一切还有待查明,没有证据,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确实如此,白芨一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跟着点头。
南星眠放下毛巾从床上下来,白芨忙上前扶着:“表哥,你还要歇息——”
南星眠抬手打断她,兀自下床起身:“我去看看她。”
“……”
白芨没拦了,也拦不住,他心心念念的永远只有满月,悄然叹一声,只好跟上。
来到满月房门外的院子,忽然屋里传来一声惊呼,借着就是药碗打碎的声音。
白芨和南星眠脸色一变,迅速冲了进去。
满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缩在床角拽着棉被一把盖上了头,冲着他们尖叫大喊:“出去!你们都出去——”
床边,桔梗和茯苓呆呆地愣住,瞪着眼睛,仿佛刚才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药碗碎在地上,药也洒了一地,白芨上前来拉过桔梗问:“怎么回事?”
“掌门师姐……她……满月姑娘她——”
桔梗满脸惊慌,话也说不全,急得白芨转向了茯苓:“茯苓你说!”
茯苓也是差不多的反应,更加说不出几个字来,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她……她……”
南星眠没耐心等她们说,两个大步到床边坐下,满月躲在被子里缩在角落,似乎感觉到他靠近,叫得更凄厉:“走啊!我叫你们走!出去——”
“……”南星眠怎么可能出去?
看着藏在被子里的满月,他眼底满满的心疼,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一时坐那儿沉默了。
白芨忙上前来,伸手轻轻拉被子:“满月,满月!你别怕,是我,白芨!没事了,你放心,现在没人能伤害你了,表哥也在呢!”
听到这儿,被子里的满月似乎僵了一下,更用力地往回拽被子:“出去!白芨,你们都出去!出去——”
白芨深深地不解,转头看向南星眠,看情况,满月似乎不是受惊过度,那是为什么不肯见他们?
“她……她不是人……”
茯苓颤抖着说了一句,被子里瞬间没了动静。
南星眠脸一沉,眸光犀利地朝茯苓剜过去,茯苓受惊,眼泪都掉下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不关我的事——”
茯苓尖叫着就冲了出去。
“茯苓——”白芨没来得及拉住她,朝桔梗吩咐,“快!去看着她——”
桔梗还算有点理智,忙点头,转身去追茯苓。
再回头看满月,她没有喊也没有动,缩在被窝里,也不知道怎么样。
白芨看看南星眠,征求他意见,他一时也没有办法,深深锁起了眉,刚才茯苓的话让他很是在意。
她不是人。
为什么茯苓会说她不是人?
联系起过往的种种,南星眠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朝白芨递了个眼神示意,白芨点头,起身出去,把房门关好。
房里安静了下来,南星眠就这么坐在床边,也没说话。
许久许久,两人沉寂了好一会儿,满月似乎也知道他还没走,依旧没从被子里出来。
终于,南星眠伸手去拽了拽棉被,声音放柔:“现在没有其他人,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被子里,满月似乎抖了一下,非但没出来,反而被子攥得更紧,更往角落里缩。
南星眠眉头锁成了死结。
满月微微发抖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我没事……你出去吧。”
这叫没事?他能信吗?
沉下脸,南星眠声音也沉了下来:“出来。”
这口吻没得商量。
满月似乎一时愣住,犹豫着,南星眠闭闭眼,加重了语气:“出来!”
被子里抖了一下,南星眠有些不忍,但只能狠下心:“否则我要动手了。”
她又缩了缩,南星眠无奈地悄然一声叹,忽然耳廓耸动,听见了门外的打斗声,脸色一变。
房门突然被白芨一把撞开:“表哥快走!带满月走——”
喊完,有个黑衣人扑上来,被她一脚踢开,提着剑跳上去又打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