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室联合人资经过层层筛选,最终选出的3人名单呈报到钟意可处审批时,钟意可发现里面居然有陆露的名字。
指尖在鼠标按键上滑过，钟意可犹豫着没有按下同意按钮。放下鼠标，她拿起桌上的座机话筒，打算拨内线给陆露，然而就在接通的一瞬间,她又改了主意。
起身开门走出办公室，钟意可径直走向秘书室里陆露的工位。
有眼尖的，先看到了她,远远地招呼一声：“钟总。”
她点点头,在陆露闻声抬头的瞬间，先开口说：“陆露，出来一下。”
“好的,钟总。”陆露不敢怠慢，急忙保存了正在输入的文档，站起来走向钟意可。
钟意可又说：“跟我出去一趟。”
陆露于是快走了几步，抢先去给钟意可按电梯。
她以为钟意可要去停车场开车,于是进入电梯后按下地下一层的按键，在听到钟意可说去附近喝咖啡才又改成了一楼。
公司旁边的这家咖啡店,钟意可其实是第一次来,而陆露却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
两人一进门,服务员跟陆露打招呼都比跟常人要热情三分。
最初,她是经常来店里帮林栎清买咖啡，后来林栎清离开了，她也依然常来，还是按照林栎清的口味下单，然后一个人坐在工位上慢慢品味。
几个月下来，她从最初只是为了怀念林栎清才这样点单，变成了越来越爱上这个味道，最后竟然就演变成了自己的习惯。
钟意可看着这样的陆露，忍不住联想到当年的林栎清。
但钟意可并没有想聊林栎清的意思。
“最近还有流鼻血吗？”钟意可靠向身后沙发中柔软的抱枕，“昨晚又加班了吧？”
陆露有些不好意思，领导问你是不是又加班了，就意味着她给你安排的工作量应当是不足以让你做到加班才能做完的程度，所以这个回答就要更巧妙一些才行，陆露回答说：“情况比之前好很多，学校的事情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所以最近没觉得特别累。谢谢钟总关心。至于昨晚的加班，其实是因为我申请了瑞士培训的课程，所以留在公司算是补习一些功课吧。呃……不是为了给家里省电……”
钟意可被她逗笑：“你是要笑死我吗？那能费多少电？”
陆露也附和着笑了笑，接连几个月以来一直都很忙碌，期间她还跟着钟意可去外地出了几次差，但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坐在咖啡店里安静享受一杯咖啡的轻松时刻。
“你怎么想到要申请去瑞士培训呢？”钟意可原本叫陆露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询问这件事，既然陆露主动自投罗网，她也就顺势问下去。
陆露说：“因为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所以我也想试试。”陆露当然不会说反正申请也不花钱，就跟微博转发抽奖似的，动动手指就能参加，万一呢？！
“上学还没上够？”钟意可又问。
陆露笑笑：“反正也不会轮到我，就是重在参与嘛。”抽奖一类的事情，陆露倒是参加过不少，偶尔中个零食和书什么的，还是那种很冷门的没什么人参与的小范围内的转发活动。这次这个培训申请，她虽然有强烈的愿望想参与，但也深知自己的实力，可能在同事当中也没有什么竞争力，所以她也没想过自己能通过。
陆露谦虚道：“集团里比我优秀的人多到数不胜数，论资历论能力，我都比不过人家，所以即使我有这份自信，但也觉得……不太可能吧。”
钟意可不以为然地抿了抿嘴，然后在陆露小心翼翼的眼神试探下，轻缓地回应：“我刚才收到人资发来的培训人员名单了。”
陆露本来还很轻松惬意地，好像选不上也是意料之中的样子，一听到这话，忽然忍不住开始紧张。忘了喝咖啡，也忘了说话。
“有你。”钟意可看着陆露的表情，又说：“你好像很意外？”
陆露紧张到结结巴巴地说：“不是……钟总……怎么能……有我呢？”
她一瞬间想起来自己最初想来秘书室做秘书时，不是因为自己在众多竞争者当中脱颖而出，而是因为钟总随便选了一个人就选了她，所以这一次她会觉得，是不是又是钟意可的意思。
“钟总，不会是你给我走后门了吧？”
钟意可“哼”了她一声，“我怎么可能？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在我身边当秘书不好吗？还要跑那么远去学习，一去就是一年，把我自己留在这。”
陆露：“……”几秒钟后，她才接话：“钟总你不是在逗我开心吧？我真的被选上了？”
钟意可的脸色还跟之前一样不怎么好，眼皮都没抬一下：“嗯。”
“啊？为什么呀？”陆露由最初的震惊变为了疑惑。不走后门都能被选中，这是什么道理？
其实文件里写的清清楚楚，陆露在钟意可正式上任后，协助钟意可谈成的几份合同以及对旗下酒店做出的一系列改革方案，都成为了她履历上的光彩一笔，是评选人主要考量的地方。
但钟意可才不会这么说。钟意可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满：“可能是……你口中那些比你优秀的人，今年都没空参加培训吧。”
陆露：“……”
转念，陆露改了主意：“要不我还是别去了，我虽然很珍惜这个机会，但我想，我可能还没准备好。”
“去，干嘛不去？”钟意可说，“你不是被我刚才那番话给动摇了吧？这么长时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一贯喜欢这样开玩笑。”
陆露还想解释几句：“不是的钟总……是……”
钟意可打断她的话：“那就去吧。像你说的，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未必每次都那么好运气能被选中，所以不要因为任何人而放弃，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我也希望你能成为更好的自己，更有实力、更优秀、更自信的陆露，我希望在一年以后，能跟这样的陆露再次重遇。”
钟意可的眼神和语气都尤为诚恳真挚，陆露不禁鼻子一酸，眼圈泛红地向钟意可郑重说道：“钟总，其实有句话放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跟你说，那就是……我一直一直都非常感谢你，感谢你的知遇之恩，感谢你教给我的每一件事。等我学成归来，我会更加努力成为真正能帮得到你的左右手，而且我……只要钟总需要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钟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