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婼神色怔然地回到宁阳侯府,逐雀也跟她呆了一路。

    直到跨入兰芷院的院门,逐雀才像是魂归躯干一般,猛地拉住宁婼的袖角:“姑娘,那位萧公子……真的就是太子殿下吗?”

    逐雀前面还拔高了声,可说到后面却想起了萧云渊的身份特殊,连忙压低了声音。

    宁婼也很惊愕,但她比逐雀好些,说话时声线还是平稳的:“这种事,他不可能骗人的。”

    逐雀听着也觉得宁婼说的话有道理,下意识道:“也是,不然他也不会有那么多银子买您的画。”

    宁婼:“……”

    逐雀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说了大实话,偷偷觑了一眼宁婼,见姑娘默默地望着自己,逐雀又露出讨好的笑去哄宁婼:“萧公子说了,姑娘您的画价值连城,旁人还不一定买得起呢。”

    宁婼闻言却是崩不住笑了,无奈道:“你怎么也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

    逐雀吐了吐舌:“奴婢只是重复了遍萧公子所言呀。”

    宁婼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深深吸了口气安静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逐雀见状,也敛了脸上的笑,小心翼翼地问她:“姑娘,萧公子他是太子这事,您不高兴吗?”

    逐雀更加疑惑了。

    那可是她们大萧的太子啊,真正的天潢贵胄,有些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法见上他一面。而萧太子现在看起来似乎还对她家姑娘有意,这换做别的人肯定是高兴得不行,为什么她家姑娘看上去却是平平静静的呢?

    逐雀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但这些日子里她在外头听说了很多关于宁婼不好的流言,即便她知道宁婼并不像流言所谣传的那样,可是她的呼声太过渺小,那些人不会听,也不会信。

    再这样下去,她家姑娘的婚事可能真的会变得困难起来,逐雀心里替宁婼急,但她什么也不能说。

    结果现在她家姑娘和萧太子相识了,若是萧太子真的喜欢她家姑娘……或许宁婼是可以成为太子妃的。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宁婼只是了半天,却也没能说出个什么下文,最后只能说,“没什么。”

    宁婼的确没有不高兴,她也没有因为萧云渊是太子更喜欢他或是更加不喜欢了,她对他的态度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萧云渊今日给她道歉那样诚恳的模样,让她心里对他的好感更深了些。

    她现在怔怔出神,不过是因为如今的剧情和原著改变的太多了。

    原著里四皇子最后会成为皇帝,太子失踪不归是很重要的一点,因为只有太子失踪,大皇子和三皇子才会为了新太子之位争斗不休。而因为皇帝偏宠贵妃和三皇子,小江后误谋害太子的人是三皇子,便和金陵江家一起帮助四皇子,将三皇子和大皇子都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四皇子坐收渔翁之利,稳坐帝位。

    可如今萧太子没有失踪,小江后和金陵江家都不会帮助四皇子,那四皇子日后还有可能登基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她下定决心真的要与萧云渊在一起,那就意味着他们以后荣辱以共,她可以享受待在萧云渊身边的荣华,也必须得承受在他身边来自敌人的明枪暗箭。

    而她有没有这样的勇气,或者是说——她愿不愿意。

    “您是担心,萧公子他身边日后或许还会有……别的女人吗?”逐雀看着宁婼沉默,只能问出这个最有可能让宁婼露出这样神情的问题。

    宁婼笑了笑:“也不是,逐雀,你不用担心我了,我已经想好了。”

    逐雀问她:“您想好什么了呀?”

    然而宁婼只是笑着,却不肯再给逐雀透露更多了。

    她每日待在自己的房中依旧是画画,但却不再只是画她的黑猫了,宁婼正在学国画的一些基础,看样子她是很想改进一下自己画技的。

    不过看似清闲,宁婼却也没有太清闲,她在等一个日子的到来。

    炎夏将近,莲荷渐绽。

    那个日子便是由宜阳郡主举办的赏莲宴。

    这段剧情除了现在的宁妙成了辅国公府的二少夫人以外,倒是和原著里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也恰如宁婼所猜想的那样,辅国公府给宁阳侯府寄了请柬。

    原著中,这场赏莲宴是邀了宁妧、宁妙一起去的,不过现在宁妙嫁进了辅国公府,宁阳侯府要去的另外一个姑娘就成了宁婼。

    宁老夫人也是希望宁婼能去的,毕竟那日会去赏莲宴的都是满京城还未订下婚事的适龄的公子和姑娘们,这些日子她为宁婼相看的人家都被温氏搅黄了,若是宁婼能在这场赏莲宴上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记得宁婼喜欢紫色,因此在宁婼的及笄礼上,她给宁婼送了一套紫玉头面,在宁婼去赏莲宴的前一日她还特地叮嘱了宁婼,明日去赏莲宴时要穿的好看些,首饰也别戴的太过素净简朴,不能堕了宁阳侯府的名声。

    话里话外便是叫宁婼戴上她送的那套紫玉头面。

    不过在第二日逐雀给宁婼梳头时,宁婼却叫逐雀给她戴宁烨麟送的发簪。

    宁老夫人送出手的那套紫玉头面里的发簪,紫玉髓的水色和宁烨麟送她的那只发簪其实相差无几,但是宁老夫人送的玉簪做工要更加精致一些,而宁烨麟送的玉簪紫色较深。?

    宁婼今日穿得又是浅紫色的衣裳,按理来说应当是戴老夫人送的更加配些。

    所以逐雀问她:“您不戴老夫人送您的这只吗?”

    “我更喜欢哥哥送我的这只。”宁婼一边给自己戴耳坠,一边说道。

    “可是您身上这身裙子——”

    宁婼打断逐雀的画道:“没事的,别再想戴哪些了,五姐姐还在车里等我们,别让她等急了。”

    她们本该在巳时一到就出门的,可是今日宁婼起的迟了些,在巳时钟声响起时才堪堪赶到候在宁阳侯府门口的马车处。

    宁妧早早就在车里坐着了,她见宁婼因为奔至门口而有些喘,在宁婼上车后淡淡地说了句:“七妹妹来的可真是快。”

    这件事的确是宁婼错了,所以宁婼立刻与她道歉道:“抱歉,五姐姐,今日是我起迟了些。”

    宁妧以前是不会和宁婼多说废话的,但是她在宁婼道了歉后,却嗤笑一声,又接了句:“可是和人告状,怎么没见你跑得迟呢?”

    宁婼闻言,正在整理衣裙的手便停住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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