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渊见宁婼听了他的解释后始终默不作声,还以为宁婼依旧在生气,轻皱了下眉,再次小心地和宁婼道歉:“宁姑娘,我真的没有再骗你了。”

    宁婼当然相信萧云渊没有再骗她了,只是萧云渊急于和她解释这件事,没避讳着岑钰和逐雀,现在这两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俩,幸好颜如玉书斋现在没别的什么客人进来,否则看到这样的一幕恐怕也会觉得奇怪。

    而萧云渊的真实身份带给宁婼的惊愕太深,她愕然地看着萧云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偏偏男人也在望着她,正在等着她的回应。

    所以宁婼只能干巴巴道:“我相信……萧公子你没有骗我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颜如玉书斋又变回了针尖落地可闻的安静。

    宁婼格外尴尬。

    萧云渊静默了片刻,随后才反应过来他其实应该先和宁婼找个隐秘些的地方再说这些话的,宁婼现在看样子是没计较他欺瞒她自己真实身份这件事了。

    可对于宁婼来说,他们总共才见了三四次而已,并不算是特别相熟,甚至于宁婼看来,他现在最多是个相识的熟人罢了。

    没办法。萧云渊只能僵硬地找其他话头和宁婼聊天:“……宁姑娘,所以你今日过来,是来请岑老板赏画的吗?”

    “是啊。”宁婼点点头说,“这些日子我没怎么出过门,在家里画了些画,但总觉得画的不是很好,便来书斋请岑老板帮忙看看。”

    “我觉得宁姑娘你画的很好啊。”萧云渊闻言却是下意识地如此说道,毕竟在他眼中,宁婼什么都是好的。

    宁婼愣了一瞬,问他道:“萧公子,你见过我的画吗?”

    上次在颜如玉书斋,萧云渊的确是遇到了萧云渊的,那时柜台上还摊着她的一幅画,不过她记得在萧云渊近身之前她就已经把画收好了,所以萧云渊是没见过她的画的。而她的画就只送来过颜如玉书斋,以她的画技来说,岑钰不可能将画挂在书斋内堂而皇之地让客人们“欣赏”,所以除了岑钰和买她画的那位“贵客”,应该是没人知道她画的画如何。

    那萧云渊为什么会知道呢?

    唯一的解释便是萧云渊就是买她画的那位“贵客”。

    并且宁婼还有八成的肯定,肯定她这个猜测是对的,因为萧云渊喜欢她。

    萧云渊听着宁婼的话也是怔了怔,随后也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还没见过宁婼的画,而自己刚刚那句话,已经暴露了他“盯”上宁婼好久了,还在偷偷买她的画。

    他沉默着,最后还是觉得他既然已经和宁婼说了他不会再骗她,所以如实道:“……见过。”

    这两个字虽然简短,可几乎就是在直白的承认他就是高价买宁婼画的那个人。

    “萧公子,你……”宁婼有些哑然,话刚开了个头便被叹息所取代,“你不必如此的。”

    宁婼太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当然这仅限于她的画技,这世间大概只有“喜欢”她的萧云渊愿意画这么多银子买她的画——至于她在萧云渊的心里有几斤几两,宁婼就不清楚了,但是她觉得一定不会太轻。

    否则萧云渊便不会做这样无聊的傻事了。

    “一定要如此,因为在我心里,你的画……”谁知萧云渊见宁婼叹气,还以为她不开心了,他从没哄过姑娘,也不知道该怎样叫宁婼高兴,只能想一个最“贵重”的词来说,“……价值连城!”

    宁婼即是好笑又是无奈,摇头道:“萧公子,你不用哄骗我了,我知道自己画的如何,岑老板也曾说过,我的画只值一两。”

    岑钰:“……”

    一两?

    萧云渊闻言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朝岑钰看去——他不是说当时他是花了一百两买下宁婼画的吗?

    “姑娘,原来买您画的人,就是萧公子啊?”逐雀听到这里也才明白了大半。

    “对,那人就是我。”萧云渊皱着眉,语气坚定无比,就好像他真的觉得宁婼的画是天底下最好的,于他而言万金难求,“可我是真的觉得宁姑娘你画的好,所以我才会和岑钰买你的画——”

    而宁婼望着萧云渊,听他这样认真而耿直辩解着,想让她相信自己的确如此擅画哄她高兴的模样,忽地问了他一句:“真的是喜欢我的画吗?”

    不过在说完这句话后,宁婼便发现她问的有些不妥,毕竟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在调戏萧云渊似的。

    因此萧云渊闻言一下子就顿住了,看向宁婼的目光是怔忡的,随后便转为有些不敢相信的惊喜,甚至还无措了起来,磕磕绊绊道:“我、我……”

    岑钰何曾见过萧太子结巴的模样,见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但是出言“调戏”萧云渊的宁婼也没好到哪里去,此刻她双颊是滚烫的,这炙热的温度还正朝着她的耳垂和脖颈燎去。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问出了这样的话,毕竟她和萧云渊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不是喜欢你的画,而是喜欢你的人,但是这画是你画的,所以我也喜欢。

    所谓爱屋及乌,便是如此吧。

    宁婼察觉到脸上的烧意,心想此刻她耳廓应是已经红透了,更觉得她真的不能再在书斋里逗留,便连忙垂下眼睛朝书斋外走去,还也跟着结巴了起来:“萧公子,我、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我们下次有缘再见吧。”

    说完这话宁婼就赶紧拉着逐雀溜了,看其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意味。

    萧云渊望着宁婼离开的背影想,先是有些不舍,但是这样的情绪在余光瞥见柜台后像是根木头一般杵在那的岑钰后又成了无奈,还有羞恼。

    无奈是因为他的婼娘的“登徒浪子”本性又暴露了,还在是外人面前——等婼娘答应嫁给他,做他的太子妃之后,这事是要好好与她说说的。

    毕竟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要如此放纵自我,收敛些比较好吧。

    谁能想到,他当初觉得婼娘的未来夫君头顶一定绿得出奇,结果最后上赶着要做这个绿帽主的人却是他萧云渊。

    可谁叫他喜欢宁婼呢?

    萧云渊叹完气后,就把目光转向了岑钰。

    岑钰对上萧云渊的黑眸呆了一瞬,随后马上低头装作在擦柜台的模样。

    但萧云渊的声音却从他的头顶传来:“岑老板——你说宁姑娘她的画只值一两,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岑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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