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要转移阵地？以我们来时的方向，直击盘虬城的西城门不是更方便吗？”
戚莺儿已经在发火的边缘了，她不得不狠狠攥住膝上的衣料才压制住自己的脾气。
刘芥脸上笑着，眼神却是冷的：“这是我们几位将领商议出来的结果。”
戚莺儿不敢置信地瞪着刘芥：“可我是军师，是谋士，这种大事你们居然不同我商议？”人都说卸磨杀驴，可现在麦子都没磨完呢，刘芥居然就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刘芥轻轻摇着头，“‘各司其职，各安其位，各尽其责，各得其所’，这话是你说的，你‘不擅军事’也是你说的，不如就把这些交给我们，也好为你分担。”
刘芥说罢，一目十行浏览着手中的文书，也不正眼瞧戚莺儿一眼。
戚莺儿收回目光，思绪在沉默中翻涌沸腾。
她手上没有兵权，在刘芥提拔了几个亲兵后，她对军队的管理权便被架空了，与此同时，她在商量大事上的话语权也变弱了，所以在军务上，她的话是越来越不管用。
不过炸弹的配方和制作方法都还被她攥得严严实实的，戚莺儿敢保证，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早就料到刘芥不会一直留着她的，所以才故意控制着炸弹的制作方法。让军队过度依赖炸弹带来的成就，也是为了牵制住刘芥。
眼下看来，指不定哪天剁驴的铡刀就砍下来了，她可不像楚衔月那样，穿到一个身上有女主光环的身体里，她必须得自保。
不过……
戚莺儿敛了怒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好吧，你说的对，在行军打仗上，我的确不如你。”戚莺儿轻轻说着，余光侧向桌案一旁的沙漏。
那个沙漏是戚莺儿做的，在很久之前就送给刘芥了，而沙漏旁放着的三角瑞兽香炉则是李幕送他的。
瞧，刘芥就是这样虚伪，在杀了李幕和与戚莺儿闹僵后，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用着他们赠送的礼物——当然，也有戚莺儿总是在他面前“无意”提起，说这些物什只有世家公子才用得起的原因。
不知为何，刘芥表现得比原着中还要执着于摆脱“贱民”这个身份烙印，早早的便为自己改了姓名，还文绉绉地起了个字，叫做清守，说是取自清守有介。
戚莺儿疑惑之余，也在暗喜，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沙漏里装着颗粒粗大的白砂，缓缓落下时敲打琉璃光滑的曲面上，发出细碎且悦耳的轻响，仿佛不论是谁，听得久了都能安静下来，沉下心来去享受这一片静谧。
戚莺儿不说话，刘芥翻动文书的动作越来越慢，像是已经忘了还有个人坐在他的身侧。
敏感如他，对戚莺儿警惕如他，居然也会有在戚莺儿身旁静下心看书的时候。
戚莺儿站起身，衣料摩擦的声音将刘芥的思绪拉回到她身上。
“那么接下来，就都看将军你的了。”戚莺儿轻轻道。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帐，而刘芥只是微微一晃神，随后又低头看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