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正如你所想。”
竹生一脸凝重，他抿着唇思忖了许久，看着楚衔月，一副想说极了却又迟疑的样子。
“女郎……”纵使如今楚衔月和项雁山走到哪都要被尊称一声“夫人”“将军”，竹生对二人的称呼始终同在项府时的一样，不曾变过。
“若真是这样，要不您先从北门出去，去寻郎君或是吕将军都是可以的……”竹生的声音越说越轻，说到最后，楚衔月都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不过楚衔月也不需要听清。
“竹生，你应该很了解我和雁山，我们都不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之辈。”楚衔月的目光越过竹生的肩膀，望着满天飞雪，音色泠然，带着几分不虞。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让您走，郎君不会想看到您陷入危险之中。”竹生难得顶了楚衔月一句，可很快，他的声音又消减了下去，“……也正是因为了解，所以知道您一定不会同意的。”
楚衔月道：“我若是走了，城中的百姓怎么办？城中坚守的将士怎么办？”她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当言而无信的小人。”
当然，在大多数时间里的确是这样的，她总是不拒绝一个当坏人的机会的。
“我知道您的意思，我想不论是谁，都不会愿意丢下满城军民的，不仅仅是气节，还有责任……只是，对上南军，不论您是留是走，结局都逃不过一个灭城。”
攻城战的确难打没错，但那都是基于过往留下的史书典籍得出的，用在已经装备了火药炸弹等热武器的南军身上，似乎不是那么的恰当。
楚衔月却淡定的很，“那我们投降不就是了？”
竹生怔松地看着楚衔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衔月静静地看着他这副呆愣愣的模样，忽而一笑。
“敢问女郎，这有何可笑的？”竹生的脸色阴沉下来，自从楚衔月与他相识以来，这是他头一回用这种语气同她讲话，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楚衔月也知道自己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忙敛了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注定要失败的，我们何不及时止损，将力气用在其他地方上呢？”
“……”竹生盯着楚衔月看了一会，确认她不是说说玩笑话而已，才低下头，收了怒色，呼出一口气，“那么说，女郎是已经有了计策对吗？”
“我心中的确早有成算，不过真正实施起来，还得借助一个巧字。”楚衔月轻轻一笑，招手叫了一个小卒，让他将其他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将领叫来．
这群南军大胆的很，因着有火药傍身，足以让他们横扫一切难关，击破一切铜墙铁壁，故而他们也不屑不干偷袭的事，青天白日的就径直往正门攻去，炮声震天的，却半天听不到城墙被轰炸的动静，好像这不是打仗，而是外头那群人在过年。
“这……吕夫人，您说南军这是，要做什么啊？”
在外面的炮击声断断续续地响了两个时辰后，一位副将带着满腹疑问从城墙上下来。说完他想到了之前吕无虑说过一嘴的事情，又恍然大悟地说道，“难不成这又是什么攻心之术？”
不止是这满城的将卒摸不清头脑，楚衔月也一样：她楚衔月就是算天算地，怎么也算不到南军会来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