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第一次见识到了皇家手段的姬如雪脸色有些难看，坐得刻意离眼前这个年轻太子远了些。
白乾瞥见她这幅表情，心生兴致，凑到她脸前笑道：
“在怕什么呢姬姑娘？那天出手的时候可不见你这般模样。”
“……”
姬如雪沉默依旧。
白乾又道：
“行了，又不是针对你，莫要做作。”
姬如雪果真收起一脸楚楚可怜之意，她拨弄了一番耳边秀发，给白乾抛去一个眼神，尽显娇媚之意。
白乾拿这女人没办法，叹气一声便开始闭目养神。
两匹有灵的大马缓缓调转方向，西厂的番役们主动让开一条通路，马车就此驶了出去。
来时路上行人三两，回去时多了不少。
华贵马车行驶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路上皆有人对马车上的雕龙指指点点，嘴里尽是：哪位大人物出来游街了云云，听得姬如雪好生得意。
自幼没了家族庇护的她，十几年都呆在山上，平日里见到最多的就是耍长枪的师父，还有使魅术的师娘，下山之前的她打扮不像今朝这般精致，往来宾客瞧见她俏丽的脸庞，至多就是赞叹一句师娘生了个好女儿，此外便再无其他。
唯一受到万众瞩目的一次，就是那年与准密部二公子的大婚之日，来贺的大人物许多，不过那年的红盖头很厚，尽管知道有不少人打量，但没亲眼见过。
这些月来再花魁楼的花船里抚琴，船居江心，人居船阁，能听见岸边汉子的呐喊声，却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近距离体验过。
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般，未经“大人”的同意就拉开了车帘，开始与车外百姓打着招呼，不少汉子见了车里这个热情的姑娘，想着要展现男人魅力回应过去，但瞥眼瞧见了车里另一个白发男子之后，便低下头迅速离去。
这让兴致刚起的姬如雪一阵失落，一旁养神的白乾闭眼却能观八方，这女人的表现让他一阵头大，忍不住在其脑瓜子上轻轻敲了个板栗。
吃痛的姬如雪不像往常一样媚态百生，而是低下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太子殿下，眼里尽是小女儿家的单纯之色。
不料白乾又给她泼了盆冷水。
“这模样用在床上尚可兴许本宫还会多来几炷香，在床下嘛……没那个感觉。”
“切……”姬如雪大胆轻切一声，学起白乾的禹步，摇头晃脑地嘲笑道：“殿下比那些粗狂汉子还不如，至少人家还能不时来点情调，你呢……装都懒得装，哼，真不解风情。”
本以为这话能让白乾吃个瘪，未曾想这家伙竟点了点了头，笑道：
“你怎那些汉子德性如何，莫非在楼里的日子还接了些外活？”
姬如雪虽在师娘那儿学了一身江湖上女人喊打的魅惑本领，但不这代表她性格就浪-荡了，相反，打她出师至今，除了白乾以外并未和任何一个男人有“深入”交流，连那个名义上的夫君都没有。
心有不平的她环抱双臂，在胸前挤出一道深深的雪白沟壑，阴阳怪气地回道：
“殿下威胁过，奴家又怎敢不听？这都是听冉姨说的，哎呀，可怜奴家一身本领，却遇到个性子比剑戟还直的殿下，无处施展也就算了，还要听您冤枉。”
白乾当然知道姬如雪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份厚脸皮，他所言不过单纯为了打趣她罢了。
他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姬如雪，故意在某处诱人之物事上打量了许久，随后迅速伸出了手。
姬如雪的做作状态还保留在脸上之时，却被一双突如其来的大手给揽入了怀中。
反应过来的她突然发现身上的大手开始肆无忌惮的行着不轨事，正要娇嗔之时又看到白乾与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的丹凤眼里有股摄人心魄的灵力闪动，她没来由身子一软，随后索性闭眼放下脑中的虚假念头。
然而许久过去，意中两唇相触的感觉并未传来，正想睁眼，却感觉自己被抱起转了个圈，鼻尖上传来炙热的呼吸，于是又打消了睁眼的想法。
她以为太子殿下喜欢行车风月的调调，遂将手搭在胸前欲退去衣物，当此时，一阵悉索声传出，随后她便发觉自己回到了软垫上。
睁开眼，只见白乾又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姬姑娘，这种事儿等回了宫再做也不迟嘛，怎就如此心慌？”
说罢，在姬如雪不明所以的目光下，白乾抛了抛从软垫下拿起的金色圣旨，又道：
“你以为谁都像楼那些男人一样？你方才坐着本宫的‘圣旨’了。”
这番无耻欺负下来，姬如雪终于受不了了，侧身退坐到了车角，盯着车门闷闷不乐起来。
白乾懂得怜香惜玉不假，不过那只存在于杀不杀人或是怎么杀人的时候，这种小事情他可没心思去哄慰。
他自顾自抽出窗台下的暗格，拿出其内的红印，将自己亲笔些的“圣旨”摊开，将红印拍了上去。
若姬如雪再见过些世面，此刻定会惊呼出声，因为那红印印出的字，正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与那承载天命的玉玺上之字一模一样。
……
仙人亦需要睡觉。
没了姬如雪在一旁的嬉皮笑脸，几日没合过眼的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憩时间。
进入冥想之后，浑身开始流转着白色光华，事实上，这样的光景在东宫夜晚的房顶上都会出现，并且持续几个时辰。
这就是白乾的修炼方式。
白光吸引了姬如雪的注意，她斜眼瞧去，发现那些光华都是一些细小精致的雪花，她正想伸手抚摸，那光华却爆开形成了满车的白雾。
她缩回手抱着身子，抵御着车内骤降的气温。
感受白乾周身节节攀升的气息，她回想起昔年师父在乌拉山练功时的模样，不禁撇了撇嘴，脸上流过些许不像作假的羡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