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唰地一下看向风寂箫。
风寂箫面容沉得可怕，声音更是冷得骇人：“说！”
那弟子战战兢兢道：“袁长老……被贼人害死了。”
被害死！！！
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当初风长老遇害，引得仙羽宫上下人心惶惶，宫主生怕凶手是为禁地秘钥而来，便请另外一个秘钥的保管者袁长老搬到离寒月馆最近的天霜阁居住，好让寒月馆的侍卫一并照看天霜阁的安危，没想到……对方居然在他们眼皮之下动手！
“云阁主。”
众人被风寂箫猝不及防的唤声拉回思绪。
云墨对上风寂箫颇为沉重的眼，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风寂箫深吸一口气，重重托付道：“寒月馆这里，就拜托云阁主和宁公子了！”
“放心去吧！”云墨答应得颇为爽快。
“多谢！”风寂箫又交代了这里的守卫一些事项，立即带着报信的弟子快步赶去。
“……”云墨望着他的背影，扭头瞧向身侧的宁玉，琢磨着道：“早前风使的师父遭人害死，至今案子都没破，想不到凶手这么快就又对袁长老动手，胆子可真够肥的！”
“看来云阁主先前的担心，应验了。”宁玉在后思量着道。
“嗯，刚才我便觉得，弦宫主二次中毒过于蹊跷，那凶手若是想害她性命，就单凭能下毒这一点，他就有七成的把握要了她的命，何须只用一点点药量让我们察觉……”他沉吟了好一阵，“这么一想，我倒是明白了，这不过是声东击西之计。”
“声东击西？”宁玉从未经历过这么复杂的案情，也不了解仙羽宫的人和事，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想明白，“看来凶手的目标不在弦姑娘，而在这位袁长老了。”
“应该是为袁长老身上的禁地秘钥！”云墨纠正道。
***
风寂箫片刻就赶到了天霜阁。
在门口围观的众弟子噤声让路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死者袁长老，她胸口如破了一个大窟窿，鲜血一直从这个大窟窿中流到了门口……他握剑的手微微颤动，泛着冷色的目光落于伏在死者身边呜咽哭泣的花映月，和单膝跪于地上守在她身旁的雪使身上。
“风师兄……”
听到脚步声，花映月抬起泪痕密布的眼眸。
风寂箫微微蹲下身来，不忍道：“映月……你节哀。”
花映月含在眼里的泪又滚了下来。
雪使见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算是安慰。
逝者已矣，风寂箫此刻更多的是关心这起案子的本身，他的目光迅速将这个房间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带血的脚印，除却翻倒的椅子柜架，连悬在屋中的纱幔都没有丝毫损坏，可以看出打斗并不激烈！而袁长老又是被一剑刺穿心脉而亡，这手法……
听闻这个凶手是极擅长易容的……
风寂箫想了想，对屋里众弟子道：“你们先下去吧！”
在弟子们悉数退离之后，他将被翻乱的屋舍大致扫了一眼后，直切正题：“映月，你可知道秘钥的放置之处？”
大概早猜到他会问，花映月朝着那半倒的柜架一指，绝望闭目。
风寂箫的目光很快锁定她指的暗格，那是在一个半倒的柜架下方，但当他小心将里面的盒子抱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空无一物！
秘钥被偷走了！
风寂箫抱着木盒的手剧烈颤抖。
在过了很久之后，他沉了沉气，脱下外衣盖在惨死的袁长老身上，暂且让他们放下悲恸：“师叔之仇我们一定会报，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凶手以及他身上的秘钥。”
“师兄教训的是。”
“秘钥失窃，禁地有危，我们必须马上找到秘钥！”花映月一把擦去眼泪。
“映月……”想到自己师父遭人害死时的痛苦，风寂箫感同身受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也缓了几分：“你们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我在巡夜的途中听到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看一看，”雪使率先回答道，他看了眼花映月含在眼中的泪，语气复杂：“映月在我后面一会来的，我们……都晚了一步。”
“这么说……你们都没有见到凶手？”
“不可能没有线索！”风寂箫断定。
“只要他来过，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
后半夜的仙羽宫又恢复了宁静。
弦清凌的寝屋之外，鎏金玉璧宫灯旁，一人安静端坐，另一人则踱步屋中……尽管此刻寒月馆中风平浪静，但诡异的氛围依然弥漫在四周。
当风寂箫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云墨马上问道：“情况怎么样？”
风寂箫摇摇头，无力道：“遇害了。”
遇害？云墨等他情绪稍微平缓，再问道：“秘钥呢？”
风寂箫布满血丝的眼乍然落在他身上，过了很久之后，他道：“一并失窃。”
云墨也神情凝重地坐下来，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风寂箫望向弦清凌紧闭的房门，说道：“秘钥失窃之事事关重大，我会想方设法隐瞒下来，至于宫主这里，她还需要养病，所以还请二位保守秘密……”
“风寂箫。”云墨抬起眼眸，否决道：“这件事情你可以瞒着仙羽宫上上下下，但是——你最不该瞒的，就是你们宫主！”
“……”风寂箫愕然。
“据我所知，仙羽宫的秘钥除了袁长老那枚，其余的钥匙都在你们宫主身上，现在袁长老遇害秘钥失窃，要打开禁地，那就只能对你们宫主下手！”云墨一口气说完。
“所以，我才是破局的关键！”
伴随着清冷的音调，内室的房门被打开了。
风寂箫的心一紧，倏然看向被正元搀扶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弦清凌——她看起来非常虚弱，连走几步都显得很费力，要不是正元在一旁给她支撑，她几乎都难以走出这个门。
“你……你醒了？”云墨傻看着她。
“云阁主说的不错。”弦清凌走到他身侧，给与他刚才的说辞最大的肯定，“此人既然夺走秘钥，目标必然在于禁地，而他一直藏匿在仙羽宫中，早晚会对我动手！”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可是……”风寂箫仍然犹豫，“这几天是宫主的关键期啊！”
“风使说的也不错。”云墨再次插了一句，“这几天是你的关键之期，若是不能一次性将你身上的毒全部拔出，将来必受其害，而我和宁公子这几天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弦清凌望向他那双熠熠生辉的浅碧色眼眸。
“如此一来，矛盾就出来了——逃避不是办法，因为对方早晚会动手；但弦宫主的身体非常虚弱，不宜再动武，并且那个人藏身仙羽宫，随时都有可能再在弦宫主的茶水中下毒……”他故意停了停，“我看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我留在这里！”
“你留在这里？”弦清凌一怔。
“袁长老出事的时候，只有我、宁公子和风使三个人在，所以，你能够信任的唯有我们三个人。”云墨指尖一弹将大门关上，继续说道：“未免打草惊蛇，风使必须按照往常一般处理仙羽宫事务，无法时时刻刻都留在寒月馆；宁公子本是医者，还抱恙在身，不宜涉险，而我——别忘了，这个混蛋屡次陷害我们神幽阁，若是不能拿下他，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
云墨看她表情为难，知悉她定然内心在挣扎，于是笑着道：“弦宫主不必太过担心云某的安危，好歹我们神幽阁也是研毒的，只要我有心，还没有人能够靠近我的三尺之内！”
“……”
也就是说，他们要形影不离地一直在一起？直到将真凶诱出来？
从她个人而言，她并不赞成这个提议，但从宫主的身份上来说，为了仙羽宫的安危，她没有理由再拒绝他的好意……当下并没有更好的方法，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想到仙羽宫要面临的危险，她迅速做了决定：“好，那便委屈云阁主留在这里。”
“无妨。”云墨微笑，“都是为了捉拿凶手。”
“……”弦清凌感觉头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