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把书翻到前几页。
匆忙看了一眼后，他才答道：“不错呀，性格鲜明，仿佛似曾相识，可别说，跟我倒有几分像。”说完他还感慨一下，“要是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我还真想跟他认识认识！”
“……”
没发现写的是他自己？还想结交？
云墨隔着面纱看不清她到底什么表情，见她眼露复杂，他笑嘻嘻地调侃她：“你喜欢这本书，是不是因为这个叫莫离的像我？”
“……”
“你就说是不是？”云墨眼里亮晶晶的。
弦清凌懒得理他，直接避过这个话题，再问他：“那你觉得‘其芳’姑娘如何？”
《比翼》就是从这个叫“其芳”的姑娘离家出走开始的，云墨这回没有翻到前面，在思索了片刻后，他望着她，话中有话：“虽是名门闺秀，个性却是潇洒跳脱，挺可爱的。”
“可爱？”
云墨朝她眨眨眼：“你不觉得她跟你有几分像？”
像她？弦清凌气得站起身来，斥道：“胡言乱语！”
云墨将她拽着坐下，将凳子往她那挪了一些：“就我们两人，害臊什么？”
弦清凌甚是反感他这个时候的亲近，更觉得他有所图谋，眼见他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她直接起身将书往他怀里一丢：“把这本书看完！”
“这还带强迫的？”
“姑娘家看的东西，让我一个大老爷们看什么？”云墨嘀咕着，眼看弦清凌眼里透着的不高兴，他忙把书塞入怀里：“好好好，娘子的吩咐，为夫一定照办！”
“哼！”弦清凌往外走去。
“这是闹什么脾气？”他在后自言自语，“难道是怪我刚才看得太慢，没有一目十页？”
“凌凌等等我！”
***
弦清凌并没走远，就立在屋后的竹桥边。
药谷因为地势特殊，屋舍都是用青竹搭建在溪水之上，夜晚睡觉的时候可以听到潺潺水声，走出屋舍就能见到山峦和溪水，加之这里四季如春，所种的花卉一年四季都有绽放，所以这清澈的溪水中常常飘着花叶，令这里更添几许诗情画意。
“药谷的景色还不错吧？”云墨到她身旁。
“嗯。”弦清凌点头，“与众不同。”
“你别看这里的房屋都很简单，实际上都按照奇门八卦所排布，这是初代的天机阁阁主所设计，这种精巧的布局，非是专门研习过此术的人是看不出来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药谷中的医者。药谷之中年轻弟子居多，又是以学医为主，会武功的人少之又少。”
“你好像对药谷很熟悉？”弦清凌转身看他。
“啊哈，有吗？”云墨故作镇静，“医毒同源，我一来到药谷就倍感亲切，刚刚与你说的那些，都是宁公子告诉我的。”
“他……”弦清凌泛疑。
“宁公子不错啊，值得深交！”他原本想找个借口把他和宁玉的关系告诉她，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她今日心情很不好，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弦清凌的怀疑只是一瞬。
云墨也没让她有机会往下细思，向她伸出手：“今日的天气很不错，我带你四处看看吧，顺便去瞧瞧宁玉在做什么？我刚好有事找他！”
弦清凌看向他朝自己伸出的手，没有动作。
云墨干脆主动：“你风师兄那有人照顾，放心！”
弦清凌到底还是被他给拽出去了。
……
药谷之中人多口杂。
尽管弦清凌极有先见之明地与他保持了距离，但药谷中的那些弟子还是带着惊奇的目光瞧着他们，确切来说是瞧着她……待走后，背地里又议论起她和暮芳仪与云墨的事。
弦清凌倒是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如此一两天下来，几乎人人都晓得云墨和她的关系不一般。
而暮芳仪……
自打那日云墨说是感染风寒容易传染，她就再没见过云墨，来的都是宁玉，宁玉证实他不太舒服，她只好放弃见他的想法，转而好好养病。
三天之后她就能下床了。
至于云墨和弦清凌的事情，她不知道，但常常往外跑的丫鬟可听得不少，这不，趁着暮君驰出门的功夫，她将她听到的事情全都告诉暮芳仪，听得暮芳仪面无血色，当时就不顾一切地去找云墨——不巧，云墨不在，弦清凌刚从风寂箫房里出来。
“弦姑娘？”
暮芳仪缓步走上前来。
弦清凌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暮芳仪细细打量着她——她蒙着面纱看不清面貌，但这身气质果然如丫鬟所言那般清冷、不俗……甚至有些孤傲！好在她的打扮仍是未出阁的模样，这让她倍感压力的心稍稍放松一些。
“云阁主在吗？”她开口道。
“他不在。”弦清凌的话极为简短。
“哦，那是我来得不凑巧。”暮芳仪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弦清凌没说话，这让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暮芳仪察觉到，她根本不欢迎自己，也没有想与自己聊下去的兴致。
“我是暮芳仪。”
“不知弦姑娘……方便聊两句吗？”她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便，你说。”弦清凌纹丝未动。
暮芳仪愕然之余，悄无声息地将手收回，握拳别在了身后，声音都有些发颤：“弦姑娘和云阁主之间……是什么关系？”
“朋友。”
听到“朋友”两字，暮芳仪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缓了缓，她又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从小就认识。”
“从小？”暮芳仪疑惑，“你们是师兄妹？”
弦清凌被她试探得极不耐烦，冷然道：“暮大小姐不必拐弯抹角，有话请直说！”
暮芳仪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白，心中暗暗佩服之余，也不想自己在气势上输她一截，便直视她的眼眸，毫不避讳道：“我喜欢云阁主！”
“所以暮大小姐是希望我转告他？”
“……”暮芳仪都呆住了。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转告！
“我知道了，等他来了，我会转达。”弦清凌仍是先前的语气。
“……”
“暮大小姐还有事？”
暮芳仪顿了顿，木然地摇头道：“没有。”
弦清凌也没再理会她，直接进了自己屋中，只留暮芳仪一人还立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
***
一个时辰后。
出去等制药的暮君驰回来了。
一进门就见到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暮芳仪，他不由将目光投向丫鬟。
丫鬟知道瞒不过去，便一五一十把她们去找弦清凌的事情告诉于他，听得暮君驰脸色大变，急问道：“那位弦姑娘是与你说了什么吗？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不是！”暮芳仪摇头。
“她太出众了，她一站在那，我就觉得我输了她一大截！”
“这……”暮君驰叹了口气。
“可是，她又让我觉得，她根本不在意云墨。”暮芳仪百思不得其解，“我说我喜欢云墨，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说帮我转告他……”
“她真的这么说？”暮君驰不大置信。
“是呀！”丫鬟也在旁附和，“她让小姐有话直说，小姐就说了，我心想她会不会发怒将我们赶出去，没想到她很平静，就仿佛云阁主与我们什么关系，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既然她不喜欢云墨，为什么要与云墨走得这么近？”
“哥哥，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暮芳仪求助地望着他。
“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暮君驰点到即止，“你先好好养病，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可是……”
“安心吧！”暮君驰成竹在胸，“我来见她一面。”
***
云墨是在两个时辰后回来的。
甫一进院门，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诡异。
弦清凌就在门口立着，看样子是等他等了好一段时间。
“云墨！”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弦清凌冷冰冰地叫了他一声。
云墨快步到她面前，奇怪道：“怎么啦，凌凌？”
弦清凌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暮芳仪来找我了！”
暮芳仪来过？
云墨差点没站住，毛骨悚然道：“她……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