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那散着寒光的刀刃，尖端已然隐隐约约染上血色，只需在用力些，就能割断他的器官，鲜血喷涌，让他长久瞑目。
眸子微抬，言谢正冷眼看着他，昨日还被信息素折腾的连腿都站不直的Omega，这会儿却是已经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还真是不乖啊，早知如此，该是让他也被管家处理掉才是。
陆迟心想着，眼中多了几许玩味，他仰了仰脖子，让那刀刃离他更近些，有几分已经嵌入肌肤，脖子上着薄薄的一层，已经冒出些血丝。手绕到言谢的脖颈后，捏住他那不过一掌的后颈。
“怎么不再用力些呢？”
血色更为鲜艳，争先恐后的自那口子涌出，看着着实骇人。
说这话时的陆迟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尾调微微扬起，像是一把钩子，挠得言谢心里痒痒的，这人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言谢唇角微抿，看着陆迟眸色深沉，捏着刀柄的手骨节泛白，想要将刀尖更深入几分，手腕却是被陆迟空着的另一只手给抓住。
“真是狠心。”陆迟说。
手中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无论言谢如何努力，Alpha与生俱来的优势都是无法改变，陆迟像是要捏断他的骨头似的，分明面上带着笑，可手上却是愈加用力。
他别过言谢的手，缓缓将刀自脖颈抬离，他低下头，伸出舌尖舔了舔。
刀尖的白，血色的红，舌尖的殷红，还有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交织在一起，绘制成一副美丽的画，无处不透着妖异，勾引着言谢深入。
莫吉托的酒味自空气中散开，言谢恍惚失神，天旋地转间，再回神已是被陆迟压在身下。
刀落在材质高昂的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言谢听着便知道，他完了。
传闻中杀人如麻的统领这会儿正附在他的耳侧，喷洒着温热的气息，“你怎么这么不乖呢？”
“我本来就是要杀了你。”言谢已经被信息素软了身子，眼神中却依旧带着倔强，“你早知道的。”
他这副模样落在陆迟眼里大大取悦了他，只见陆迟唇角微勾，“可你该学会掩饰的。”
言谢沉默。
只见自言谢的脸侧划过，陆迟端详着言谢的脸，一笔一划刻画着他的骨骼，“野心摆在脸上，这可不是件好事。”
“言谢。”陆迟低声叫道，“你很特别。”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陆迟说出这句特别的时候，他居然在陆迟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别样的温柔。
“你对你每个送来的Omega都这么说？”言谢反咬道。
陆迟轻笑，不置可否，“你要这么认为，也没关系。”
话音落下，陆迟凑近言谢的脖颈，那儿的腺体鼓囊囊的，释放着信息素。
薄荷味原来这么勾人。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陆迟低沉磁性的嗓音中添了几分沙哑，指尖滑过那鼓囊的腺体，“你的信息素，和你很配。”
薄荷的清新凉意衬得言谢整个人更为冷淡诱人。
陆迟似是个猎人，正看着猎物，势在必得。
指尖轻扫过的触感让言谢止不住颤栗，垂在身侧的手揪紧，他想要反抗，但却被信息素束缚得死死的，内心深处的那股渴望呼唤着他原始的本能。
言谢别过头不去看陆迟，他闭上眼，只盼着眼不见为净，这人好看的过分，更何况他对他的信息素没有一丝的抵抗力。
然而言谢不知道的是，他这副模样落在陆迟的眼里，就似那任人宰割的鱼肉，若是不咬上一口，都是自己不识好歹。
陆迟抓住言谢的手腕，他盯着言谢的手看了一会儿，Omega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都透着红润，煞是好看。
他勾了勾唇，咬住他的指节，Omega的皮肤天生娇嫩白皙，拥有S级信息素的言谢更甚，不过眨眼间的空隙指节便多出了道牙印。
视线落在牙印上，像是打上了个独一无二的标记，让陆迟心情愉悦。
“疼吗？”他抚弄着那儿。
言谢仍旧闭着眼，眉头皱着，如何看都不像是舒服的模样，心说Alpha难道都是狗？不是咬手就是咬腺体。
“言谢。”陆迟轻声叫道。
陆迟身上捡起地上的匕首，上面还残留着他的血迹，冰凉的触感划过言谢的胸膛，只听见微小的一声响动，衬衫的扣子就被刀尖隔断，崩开弹到了不知何处。
“怕？”陆迟问。
言谢颤抖着，闭上眼睛，像是不去看，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副模样实在可爱，陆迟心中暗道了句傻子，终于不再挑逗。
手抚在言谢的后颈，陆迟感觉着那儿腺体的肿大，薄荷味越来越烈，在房间里与莫吉托的味道交缠在一起，好像不搭调的二者，却格外融洽。
S级Omega的腺体，不知道味道如何。
这般想着，陆迟强迫着言谢扬起脖颈。
当Alpha靠近腺体的那一刻，言谢颤抖着下意识想要躲开，但却被这人拉得更近了些。
他想象着尖锐的牙齿贯穿腺体的那一刻，薄荷味的信息素将会像是挣脱了牢笼一般涌出。
言谢看着远处的墙，那儿一片白模糊起来，他的大脑就像这墙一样，一片空白。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伏在他身上的陆迟舌尖舔了舔腺体，猛嗅了一口后缓缓抬起头来，他脸上带着恶劣的笑。
“别怕。”他轻抚着言谢，“吓你的。”
说完，一股信息素朝言谢猛冲过来，让他本就紧张的那根弦瞬间断裂，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看着昏过去的言谢，陆迟坐起身来，垂眸看了半响。
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
当言谢再次睁开眼时，陆迟已经不知所踪。
年轻的掌权者每日事务繁忙，本就不可能将时间花在他的身上。
两次暗杀行动都失败了，言谢根本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那种未知感让他感到恐惧，他不知道前路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待在陆迟身边多久。
言谢甚至在想，或许组织安排这个任务给他本身就是错的，他的信息素和陆迟的信息素非常契合，让他哪怕S级的信息素也根本无从抵抗。
手抚向后颈，他想起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和獠牙，心下都微微颤抖。
他曾是看过被咬过的腺体的，是组织里的另一个Omega，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Alpha咬上，腺体红肿，两颗尖利的獠牙印让伤口的肉都外翻，鼓鼓胀胀的一点也不好看，让Omega本纤细的脖颈失了原本的美丽。
就差一点点，言谢想。
手耷拉在床上，还带着微微颤抖，言谢眼中却已恢复以往的淡漠，他心里告诉着自己，他一定要杀了陆迟。
“我们活着的意义，便是为了Omega解放而死。”这是言谢二十几年来一直被告诉的话，包括组织里的每一个Omega，他们都坚信这句话。
言谢也一直坚信如此，一场革命的成功，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那不如就是他，他于这世间本就无所牵挂，不如向死而生。
赤/裸着脚在木制地板上走着，沁人的凉意自脚底涌上心头，一步一步往外走去，拉开门便遇到不知在外等候多久的管家。
言谢见过他，昨夜带他进入卧室的就是他。
“这是先生让我给你准备的。”管家看着言谢，语气冷漠。
“这是什么？”言谢问。
“Omega在初次接受大量Alpha信息素以后会出现短暂的信息素紊乱，很痛苦。”管家说，“这是药。”
这是言谢没有料想到的，他看着管家手里的药，眉头微皱，不太能理解。
他认为，陆迟该是会防备他，虐待他，或者是杀了他的，可是都没有，从昨夜到现在，他的行为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温柔。
接过药，言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喝下去的时候还是皱了眉头，这药很苦，他一向是吃不得苦的。
“你是beta？”言谢问。
“嗯。”管家接过药碗，转而又给了言谢一个小碟子，里面放着几颗蜜饯。
言谢看着，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只听到管家继而说，“不仅是我，整个宅子，只有言先生你是Omega。”
“只有我？”言谢有些诧异，毕竟传闻这些年送到陆迟身边的Omega不计其数。
“先生不喜欢Omega身上的味道。”管家说，“你是第一个。”
言谢愣住了，他想起陆迟伏在他身上是说的那句话，“言谢，你很特别。”
当时言谢怎么回答来着，他说“你对你床上的每个Omega都这么说？”
原来不是每个么？只有他一个Omega？可是为什么呢？
这一切让言谢前所未有的觉得慌乱，他甚至不知道陆迟这句特别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如何，又或许只是挑逗的一句言语。
待言谢反应过来准备说些什么，刚还在身前的管家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塞进他手里的一碟蜜饯。
舌尖的苦味还残留着，但好像更多的事泛出的酸，他看不透陆迟，这并不是件好事，至少对于要杀了陆迟的他而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