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案通过,喷雾研制成功,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尘埃落定,但只有当事人知道,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白若煜找上门来的时候,陆迟正将一批人员革职名单点击发送,这已经是他今天送走的第三批了。

    这些人里面不乏多年的老将,大多数都与白家关系匪浅,盘恒依附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大大的网,无声无息的掌握住巨大的权势。

    陆迟早就想清理这些关系了,一个政权的统治下是不允许这么密切的关系网存在的,对国家和统领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而如今这个时机,正是他清理门户的最好时候。

    平权势力增大,几乎已覆盖原有强权呼声虽然还不是短时间就能改变现状的,但如今Alpha强权主义势微,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而陆迟要动这张关系网,最先坐不住的必然就是这一切最大的受益者——白若煜。

    “你这是要做什么?!”白若煜几乎不加掩饰的对陆迟质问。

    陆迟面对此倒是十分冷静,看了他一眼,说:“白叔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动你们白家的人。”

    是没动,陆迟没动白家在明面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是暗地里的手脚却是一个也没少。

    白若煜眉角微抽,被陆迟这话堵着噎住了,哽了哽才说:“我激动是因为我自己吗?”

    “既然不是因为自己。”陆迟说,“那何必如此激动?”

    “陆迟!”白若煜实在是控制不了面部表情和情绪,语气高昂的叫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是非要因为一个Omega拿整个国家开玩笑吗?!”

    “白叔。”对比起白若煜的激动,陆迟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你真是会开玩笑,我做的这一切,可不是因为一个Omega,如今的一切是历史必然趋势。”

    陆迟摊了摊手,说:“我一个统领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白若煜被他这副模样气得不轻,“那你这是打算和整个Alpha群体作对?!”

    “不是。”陆迟说,“支持平权的Alpha不在少数,况且,就他们怎么能代表Alpha整个群体?”

    “那你是要执意继续这样下去了!”

    陆迟歪了歪头,说:“是啊。”

    “人才千千万,送走几个无用的废物罢了,这是推陈出新的必然经过。”陆迟笑着劝白若煜,“我还是劝导白叔一句,既然和你没关系,就还是少插手为妙。”

    白若煜听出陆迟语气中的威胁,但是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咬咬牙转身离开。

    而在拉开门之前,陆迟罕见的叫住了他。

    “白叔。”

    白若煜微微侧目,想听陆迟要说些什么。

    “秋天到了,最近天气多雨,你出门小心路滑。”

    “我自然会多加小心。”白若煜听着这话,咬着牙说,“倒是贤侄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话罢,白若煜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白若煜离开的背影,陆迟扬了扬唇,看向窗外那逐渐乌云密布的天。

    这雨,又要来了。

    ……

    雨滴敲打在车顶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白若煜在车里听着,本就因为陆迟而不郁的心情变得更加不美好。

    “开快些。”他朝司机催促道。

    司机听着他的话,脚上速度没变,说:“白老,今天这雨太大了,不能再快了。”

    这雨下得的确大,跟天上开了个口子似的,不管不顾的往下倒水。

    白若煜看着,脑海里无端想起了刚才离开前陆迟叫住他说的话,心里浮现起几分没有原由的慌乱。

    如果没记错,当年陆绍铧出事的那天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雨。

    思绪到了这还没扩展开来,一阵急刹车就将一切打断。

    白若煜的头撞到前座上,他抬起头开正想开骂,话却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噎了回去。

    他看着一群人围住了他的车,每一个人都气势汹汹的面色不善,手里还拿着家伙。

    “白老……”司机有些慌乱,“这是什么情况啊?”

    回答他的是车外棍棒打在玻璃上的巨响,“砰砰砰”许多下,虽然车窗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却足够震慑人。

    “下车!”有人大喊着。

    白若煜白着脸看着这一切,连忙想呵制司机,然而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听到了“咔哒”的车门开锁声。

    “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个破开车的。”司机举着手下了车,对车外的人说。

    而这些人很显然也不是冲他来的,车门开锁后直接朝白若煜围了过来,将车后座的门打开,将白若煜拉下了车,丢进了雨幕。

    “你们要做什么?”白若煜被摔得不轻,面色恐慌的询问。

    他想起了多年前陆绍铧所经历的一切,实在没办法不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越想越害怕,白若煜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越来越近的人群,心里浮现起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他当年看过那一切的发生。

    “就是他引导舆论反对平权。”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开了口,“不良居心的Alpha强权者不配活着。”

    这两句话显然将眼前的所有人都点燃,他们看着白若煜的眼神中带着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白若煜拆骨入腹。

    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动手了。

    雨水落在白若煜的身上将他打湿,人群围簇着他,棍棒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身上,耳边听着谩骂。

    白若煜眼前天旋地转,他没有想到自己到了这把年纪还会遭遇到这些。

    想来这数年他将舆论玩转于手掌之间,将他化为攻击的利刃,刺伤过多少人,又达到过多少目的。

    可如今,他却栽在了一个年轻人的手上,被最趁手的手段反噬,让这些年的信手拈来仿佛都成了个笑话。

    他悔啊。

    悔当年陆绍铧枪口对准陆迟的时候他没有再火上添油,那时候就要了陆迟的命。

    人群逐渐散去,白若煜意识愈发模糊,他躺在地面上,想起许多年前,隔着车窗看到的陆绍铧。

    现在的他,是不是也和当年的陆绍铧一样狼狈。

    雨水打在脸上,模糊了这世间的一切,好多事情都变得不可知起来。

    这雨一直下到夜色将至才停下,陆迟看着窗外,目光深远,也不知在想写什么。

    房门被敲响,来人是管家。

    咖啡杯放到书桌上,只听管家凑到耳边,说:“抢救无效,已经去了。”

    他们默契的没有提起任何人的名字,却又默契的知道对方是谁。

    “嗯。”陆迟轻声答道,拿起桌上的咖啡微微抿了一口后,抬手摆了摆,让管家离开了。

    多年的心头大患解决,按道理来说陆迟该是要心情愉悦才是,可如今真到了这一步,他反而变得没那么大触动和感受了。

    他寻寻觅觅蹉跎了好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为母亲报仇,所以为此做了好多事,可如今所以为的意义快了结彻底,他却是发现不止于此。

    原来以前所以为的,不过是人生的一小段,而他真正的一大段,还不过才开始。

    起身离开书房,陆迟听到楼下传来的关门声,他站在楼梯上,看着玄关处,言谢正站在那儿,也看着他。

    陆迟看到了他新的意义。

    有人说一辈子将别人当做自己意义的人生不值,但陆迟却觉得,如果他没有遇到言谢,他的人生或许毫无意义。

    他低着头,他仰着头,两人双眸对视着,也不知为何如此看了半响,才终于有了动静。

    “我回来了。”言谢朝他说。

    陆迟扬了扬唇角,一步一步的往言谢面前走去,俯身轻吻他的脸颊,说:“欢迎回来。”

    事情也不知怎么着就到了后来的地步。

    言谢被陆迟抱着摔在了床上,柔软的被子在他的身下皱成了一团。

    手肘撑着床面,言谢看着陆迟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早已在不知何时被解开了纽扣,露出大半香肩。

    空气中两股信息素躁动纠缠,诉说着主人的情绪。

    “就这样?”言谢沙哑着嗓子却仍旧挑衅。

    陆迟哪里受的住这个,不由分说得便继续吻了下去。

    从嘴角,到喉结,再到脖子后面的腺体处。

    湿润的唇瓣在触碰到敏感的腺体时引起一阵颤栗。

    “言谢。”陆迟低声叫道。

    “嗯?”言谢抱着陆迟,胸口起伏着,回答。

    他们俩身上均是汗津津的,贴在一起是湿热暧昧,仿若融合浑然一体。

    “你要发.情了。”陆迟说。

    言谢听着这话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最近难怪如此躁动,只要一看到陆迟就忍不住贴上去,看不到还会想要去找他。

    “这一次……”陆迟凑近言谢的耳畔,气息喷洒到耳朵上,只听他说:“可以吗?”

    可以吗?

    可以。

    或是不可以。

    言谢垂下眸子,抱着陆迟的手紧了紧,两人贴得更近,他没有给出答案。

    但他却吻住了陆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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