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没出息的小丫头,人家还没说什么呢!你便巴巴的跑过去将人暗堕都净化了。”

    就在苏期乘着一期一振出去放碗筷的那一点儿时间偷偷跑出鸟居一口气跑到山脚累的气喘吁吁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不远处响起。

    苏期扶着树干缓了口气,就见到一袭玄衣,松垮垮的系着腰带露出精致的锁骨,手中斜握着一柄折扇,懒洋洋的倚在树上的谛听。

    谛听的眼眸是深沉的暗红,乍看之下似是黑色,然而等细细看去,就会发现有一种对任何事物都不放在眼里的冷漠。

    本丸这里,就算是在冬天,树木也还是绿油油的,今日是个好天气,冬日的太阳照的人全身上下都暖烘烘的,照的树叶子油光发亮。谛听就站在树的阴影下,黑一块儿白一块儿的,看起来有些好笑,但是苏期知道,谛听可厉害啦!

    在传说中,谛听是可以听到人世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神兽,是地藏王的坐骑。

    他跟在地藏王身边,虽然是妖身,却得以修成真仙,实力早至众妖顶端。

    可惜地藏王早年立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于是谛听嘴上说着:那老头事情比女人还多。身体还是很诚实的陪在地藏王身边,东方的神兽似乎就是这样,骨子里流着的是倔强与忠诚的血液,一旦认主,此生不改。

    “谛听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苏期疑惑的捏着软绵绵的调子。

    “闲来无事,想用我这不中用的耳朵听听你在做什么,就听见我们那嘴上说着再也不来了的小丫头又跑来这里了呗!”他折扇一晃,端的是一副伤心的做派。

    “唉……这般没出息可真是叫人伤神。”他感慨。

    苏期赶紧小跑到他身边,拉拉谛听宽大的袖子,讨好的皱皱眉头:“谛听大人不要告诉师傅与阿爸他们好不好?”

    谛听惊讶的看向刚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折扇收起啪的一下敲在苏期的头顶:“哈!小丫头,你这是向谁学的?竟都是会扯谎了?”

    苏期捂着头顶痛的在原地蹦跶,嘴里一边喊着痛痛痛一边心虚地说:“才不是撒谎,就是,就是有个小秘密,他们如果不问您,您可不能说!”

    谛听好笑的看着小姑娘跳脚一边反问:“你觉得这世上有什么能瞒过你师傅?”

    苏期想也不想干脆的无脑吹:“森罗大人无所不能。”

    然后她反应过来,精致的小脸立马皱巴巴起来:“啊~完了,没出息的样子都被师傅知道了!”

    小姑娘两只清透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地问:“谛听大人,我是不是很丢人啊……”

    谛听见她那一副我给师傅/阿爸/地藏大人/小黑小白/整个酆都丢人了,我好难过啊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养了十几年,自家崽崽怎么还是这么蠢?

    他走上前,提起苏期的后衣领子,也不回答她,就是自顾自的捏了个决说:“好了!走了,蠢丫头。”

    待一期一振追下山脚时,只能听到山下林中的莺啼了。

    昏迷多日的乱藤四郎醒过来的第一句话,问起的居然是苏期:“一期哥,那一定,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大人吧?”

    在面对一期一振询问的目光中,乱藤四郎含着笑回答道:“即便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我也能感受到那位大人的灵力呢!非常干净,即便是对待我这种几近于鬼的刀,也饱含怜惜与温柔。”

    “她的灵力中,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希望呢!”乱的眼中褪去了红色,阳光照进和室中,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这阔别已久的太阳啊……

    雪后的第一个晴日,这位独特的粟田口家的孩子,张开双手,拥抱他终于找回的自由与本心,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个轻柔的微笑,声音中都像沾上了阳光的味道,他说

    “一期哥,你看,太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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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轻轻吹过一片红色的花海,花儿在摇摆舞动着,舒展枝瓣,连绵似火的海洋,妖冶的预示着不祥。

    细看去,那花只有根茎,不见其叶,柔蕊若丝,拥着一条小路。

    忽然,那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待走近了,才发现是个男子,身着军装,蓝发如水,眼神宁静从容。

    “一期哥,这里,就是大人的家吗?”一个稚嫩的声音从男子身后传来,接着,他的背后探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脑袋,原来那男子身后还跟着人。

    一期一振闻言低头,耐心的为弟弟解释:“应该就是这里,这是我顺着灵力探索后找到的。”

    五虎退点点头,软乎乎的笑起来,笑容甜的像蜜糖一样,“这一次,一定要让大人原谅一期哥!”

    乱藤四郎也好奇的冒出头来,指着那摇曳在路两边的花问:“一期哥,那就是黄泉之花吗?”

    一期一振点头,神色莫名:“没错,这就是开于彼世岸边的花朵,这里,大约就是种花家的地府了,名叫黄泉的地方。”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嘲哳的声音就接着他的话说起来:“这可不只是花朵而已,曼珠沙华,可是指引那些灵魂踏入他们该来的地方的引路者啊。”

    五虎退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害怕的望过去,只见一个老人立在不远处路的尽头,披着一件斗篷,戴着斗篷帽子,看不清模样,她的身后,有三座石桥。

    乱藤四郎防备的拔出本体刀,乱刃纹闪着寒冷的光,他问:“你是谁?”

    老人低低的笑了几声,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破败腐朽的味道,她似乎并不介意付丧神的无礼,而是自顾自的说:“走过黄泉路,闻了彼岸花,就可以想起三世的记忆。你们呢?可有想起什么?”

    一期一振忽然想起自己翻阅过的典籍,上面记载,黄泉尽头是奈何桥,那里……

    “您就是孟婆吗?在下一期一振,特来拜访,礼数不周,还请见谅。”他优雅的欠身。

    孟婆的身子一顿,接着苍老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名一期一振?”

    她问了又觉得自己这是白问,接着大怒:“你就是伤了我们苏苏心的人!你竟还敢来我地府,真以为我九幽冥府是好欺负的吗?!”

    她右手一翻,握住凭空出现的长杖,将长杖重重的磕在地上,以表示自己的愤怒。

    一期一振。

    这个大名早就在整个地府传遍了,孟婆自然也知道,那日苏期被谛听哭着领回来,一边哭一边自己用袖子抹眼泪一边问:“是我不够好吗?我哪里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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